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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anhan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106
发表于 2008-2-29 13:40:00 |只看该作者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为了真实二字,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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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9 13:40:00 |只看该作者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呵呵~~~`虾虾很有趣~``

108
发表于 2008-2-29 13:41:00 |只看该作者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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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9 13:42:00 |只看该作者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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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9 13:44:00 |只看该作者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他说他给老婆定了规矩,每月三次,可预支,但须从下月扣除。“每回她都像过年似的。”他不无同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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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9 13:45:00 |只看该作者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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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9 13:46:00 |只看该作者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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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9 13:47:00 |只看该作者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理解
  最让的哥恶心的事情,莫过于排了很长时间的队,等来个小活儿,视排队时间的长短,这种小活儿可以是八块钱的活儿,也可以是十八块钱的活儿,比如在机场,排队排了一个钟头,客人上来了,要去金家街,这就够恶心了,假如他不去金家街要去周水子,我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的哥的苦衷不难理解,可客人也没法子,他住在周水子,总不能把他们先送到老虎滩,等跑足了表再把人家送回来吧,这的确是个问题。其实这种事儿说白了是个想法的问题,比如在机场排队,自从打卡进了笼子,就等于把自己押出去了,押的是时间,赌的是大活儿,你等了一小时或者四十分钟,客人上了车,伸个懒腰说,去趟旅顺吧,好,来回160元车费不算,光是那几个景点的回扣,就让你赚个盆满钵满,赶上喜欢飙车的客人,拉到海边,让他飙艇,三个人坐快艇兜一圈,回扣就是180元!干这行的都知道,出租车每小时三十元是常态,一趟旅顺下来,每小时多少钱就没法算了,这你就赌赢了,当然,反之则反,这也用不着怨声载道,没那个心理素质,干脆出来推小活儿,没大赚头也没大恶心。
  有一回在机场等客,赶上这天有点儿薄雾,过来的飞机在上边转几圈,感觉没把握平着飞下去,纷纷飞到别的机场备降了,害得我圈在笼子里,出不去进不来,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才有客人出来。我帮客人装好行李,然后替他关上车门,出机场时他对我说,“抱歉,我到锦绣大酒店。”
  他似乎认为他应该抱歉,因为锦绣大酒店距离机场不多不少,正好2.9公里,接近基本里程又不蹦字儿,小活儿中这种活儿最没劲,不要说我等了足足俩钟头。
  不过一路上,我照样谈笑风生,谈天气也谈这辆破车,要不是路途太近,说不定还要谈谈人生理想希望工程啥的。他对我说,要不是拿着很多行李,他是准备走到大街上去打车的,上一次来大连,同样的航班,同样的酒店,同样是的哥,却对他说了一些很不礼貌的话,结果花了钱,生了气,让他恶心了好几天!
  转眼到了锦绣酒店,他掏出十元钱递给我,我放在坐垫上,走到后面帮他取出行李,这时他又拿出三十元递过来,我说您刚付过了,还没找您钱哪,他说那是车费,这是奖金,也可以说损失补偿费,四十,够吧?
  我隐约记起来,他问过我,“从机场到市内,大约多少钱?”
  “三十七左右。”我说。
  
  在和谐的社会中颤栗
  五月初,车主的丈母娘去世了,他要去意思意思,于是吩咐我临时干个大班。晚上十点多,天下起了蒙蒙细雨,一位年轻女子在解放广场上车,要到小平岛。小平岛正在大搞拆迁改造,即荒僻又没有灯光,乘客要不是个女的,这单活儿我不一定干。
  我在河口左转弯进入小平岛,按照她的指点,很艰难地驶入一条小路,两边是砖砌的矮墙,墙里面断壁残垣,在车灯的映照下,显得十分的凄凉和诡异。蓦地,我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这样一个女子,半夜三更来这里干什么呢?真要是个女鬼倒也未必是坏事(小时候聊斋看得太多),怕就怕她搞鬼。看她柔柔弱弱,不像身怀绝技的样子,但是,假如她有同伙的话,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这里,头发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全身的血液像是全都涌进了大脑,整个人都麻了。借着车灯微弱的反光,我不时斜睨那个女子,企图在那张脸上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那女的发现我在观察她,不由得也警觉起来,身子往车门那边使劲靠了靠,同时把右手放在门拉手上,这让我更加相信,危险就在眼前,她时刻准备跳出去,好让她的同伙钻进来,用细钢丝勒住我的脖子,像勒狗那样勒死我,或者用刀子扎,很可能不止一个人,可能两个,也可能三个,三个人一起扎,把我扎成筛子——那样的话,夏天干活儿可就凉快多了。
  那女子哆哆嗦嗦地掏出电话,按了几下,然后放在耳朵上,说,你出来接我一下,我就到了。
  我把刹车一脚跺到底,趁着她一个前扑的当会儿,一边盯着她,一边用左手在车门兜里摸出一把匕首,换右手接了过去,那女的见此光景,周身一颤,右手使劲一拉门,却抓在玻璃摇机手柄上,门没打开,“哇!”的一下放声大哭,吓了我一大跳。
  几分钟后,我们知道这是个误会,一个很恐怖的误会,对我对她都是。
  她是海事大学的学生,跟同学在那里租房子住,就在这条路的尽头,那里有些住户还没搬走,据说,也就这一两天了,房主领了动迁费,天天催她们搬东西。
  “平时走这条路就害怕,心想搬走就好了,没想到最后一趟……”她笑着说,脸上的肉还没充分活动开,显出几分僵硬。
  她还告诉我,她打的那个电话,跟谁都没接通,根本就是吓唬我。她达到目的了,我想,只是,她被我吓得更惨。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是光看到井绳,连井沿都不敢去了。
  我从机场接客人到市内。迎接的人在车上热情地向客人介绍这个城市,指给他看如茵的青草和一尘不染的街道,说得那么投入那么动情,我想,等她说完了所有的话,青草也快黄了。末了她特别指出,大连的社会治安是最好的。客人听了,深有体会地说,还是大连好哇,不像我们那里,乱得很咧,尤其出租车司机,遇害的很多,报纸每个月都会有这方面的报道……
  说完,从后面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这位眼神儿差点。“你们这儿没这事儿吧?”
  我们这儿也有,只是每年平均不到一次,我是说,本地媒体上的相关报道,平均每年不到一次。而且在那种报道中,的哥都是活着的的哥,他们面对歹徒奋起反抗,最终“在公安机关的协助下”将歹徒抓获, “等待他们的是法律的严惩”,等等等等,像是格式化文本,专等英勇的哥一出现,便依样画一回。
  实际上,仅仅被杀死的的哥,每年不下二十个!更加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以往这类案件都发生在市郊的偏僻地段,如今,繁华如黄河街那样的所在,竟也成了的哥的百慕大!我在九三街听了这事儿,亲自跑到现场去看,现场拉起了警戒线,从人缝里,依稀看得见一辆出租车,斜斜地停在那里,几个警察站在中间,像模像样地忙着。
  同一个月,又一个的哥在郊区被干掉了,身上被扎了17刀。一个父亲,一个女人的最爱,一个家庭的支柱,就这样化为乌有,悄悄地湮灭在和谐社会的背后,无人知晓,就像他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关于艰辛
  发帖时,见有nanjingke网友的回复:“只讲了工作中的趣闻,其艰辛却未提及。”不由心中一动。
  我以为,“在和谐的社会中颤栗”料也够得上那两个字,只不过如你所见,它已然在另一个显而易见的意义上,仅仅表述为一种对死亡的最直接的恐惧,这恐惧因职业的关系无时不在,就其程度来说,早已溢出了“艰辛”二字所能包容的范畴,从而在那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层面,直接揭示了的哥们内心深处令人无法探知的一隅。
  尽管如此,我仍然不能大声呻吟,因为有一种痛苦抑或艰辛,直让人欲哭无泪。其感受具体到每一个人,表达方式也有差异,有的人喜欢大声喊叫,有的人只是紧锁眉头,有的潸然泣下,有的低吟浅唱,很少人能像关云长那样,这边割肉那边下棋,输赢暂且不论,光是那种气势,就已经不大像人了,我要是罗贯中,一定让关云长把身上的袍子抓得粉碎而不是下什么劳什子棋,当然啦,要是你认为关某只是对那件“七匹狼”不满意而已,我也说不出别的,就像有人看到大连的出租车没装着防护栏,就认为大连的社会治安一定好得不得了一样。
  出租车这一行,的确非常艰辛,刚入行时,第一天下来,赔了十六块,第二天赔十二,第三天赔三块,到第四天开始盈利。这些都不算什么,我非常坦然,因为我是外行,外行要是能赚到钱,这个世界就没了公理。直到有一回收车回家一算账,扣除租子、油料,剩了三块钱,我是说,早晨五点接车,一直到下午三点半,不吃不喝不下车(撒尿例外),挣来的钱,买不起半只汉堡!那回,我流泪了。我是个男人,面对妻儿,我不能对她们说:抱歉,只能给你们这么多。
  提到“艰辛”,我就呻吟这么几声。其实上面的某些章节里面,同样宣泄着相同的声音,其黯然、凄惨与无奈,亦昭然若揭,不是此行中人,不易觉察罢了。
  其实我更在乎的,是同我身处的这个社会保持一点点间离感,我知道,这个祈望并不过分,然而这并不容易。你知道吗,很难想象有一种职业能像出租车司机那样同他们身处的这个社会如此融洽地契合,如此水如交融般地密不可分!对我来说,身体的疲惫和收入的菲薄,倒显得微不足道了,也许,这才是我的这个东西“只讲了工作中的趣闻,其艰辛却未提及”的缘故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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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9 13:47:00 |只看该作者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这样的好文,不能不顶。

115
发表于 2008-2-29 13:48:00 |只看该作者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再顶楼主,为你的文字感动。

116
发表于 2008-2-29 13:49:00 |只看该作者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写得太真切了!感人```

117
发表于 2008-2-29 13:52:00 |只看该作者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顺便问一句,谁能告诉我,黄花菜为什么凉不得?这个问题折磨了我几十年,终不得要领——
     谢谢我知道了。这个意思就是说,不论你怎样赶也都是来不及的,不知这样理解对不对。呵呵
      好好读书
    ==============================================
     鲜黄花菜本身有毒,黄花菜需要经开水焯了以后晒干的,所以从本意讲黄花菜凉了的意思应该是菜已经做完,天也晚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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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解
  
  好文,权做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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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9 13:53:00 |只看该作者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感动的好文,再次顶!
  
  北京也报道过几次的哥遇害的,不过通常都是案件被破获后报道的。

119
发表于 2008-2-29 13:54:00 |只看该作者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因为家人的工作与公路有关,所以对出租车师傅们的工作不陌生.自己坐出租车的时候也会和他们聊下,觉得他们的生活真的是很艰辛.马师傅对生活积极的态度我很敬佩.

120
发表于 2008-2-29 13:55:00 |只看该作者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

居不重席型:这部分乘客在营运市场中占相当比例,其中本地人居多,生活的艰辛,使得他们每个人都是节俭的楷模,除非必要,绝对不肯叫出租车,对他们来说,出租车只是最为快捷(当然也是最为昂贵)的交通工具。曾经在山屏街载过两个中年妇女到殡仪馆,眼睛红红的,听说话是老姊妹俩,她们的哥哥死了,告别仪式定在九点整,那时八点已经过了,俩人在公交车站等车,看我车过来,其中一个把手抬起来。临上车时,另一个还不情愿,说,咱还是等712吧。那个说,别絮叨了来不及了!倒三遍车,等你到了黄花菜都凉了。说着,硬把她塞进前面座位,关上车门。
      ——顺便问一句,谁能告诉我,黄花菜为什么凉不得?这个问题折磨了我几十年,终不得要领——车子开到马栏广场,后边的冷丁问了一句:姐,咱哥五十三还是五十四?前面那位盯着计价器,喃喃地说,“三十,刚刚还二十九块六呢。”
      我把这件事说给同行,他们听了,笑得满地打滚。可我笑不出来,就像有个兄弟对我说的那样,下半夜一点多他等在一家小饭馆门口,盯着在那里面喝酒的最后两个人,打定主意作了这单活儿再收工,谁知这俩个家伙喝完酒,竟歪歪斜斜地摸进隔壁的小旅馆,害他白白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尽管很滑稽,我不是也没笑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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