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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足你的窥!私!欲!——这是我的故事(又名“生逢70年代”)全集!不黄!不暴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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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 11:53: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很多时候,我对这个世界真的已经无话可说了。
  
  (一)
  我的姓启蒙来源于一部香港的三极电影。那个时候我读初中——整个东北乡唯一的一所中学。和你所见识过的许多学校一样,校门前有一个小卖部,我们平时攒点零花钱到那里买一点辣酱啊、泡泡糖呀什么的。老板很有生意头脑,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消费娱乐一条龙服务的理念。而且什么流行他搞什么,刚开始是那种插卡插在小霸王学习机上的电子游戏,后来看录象成为一种风尚,于是他又买了一台录象机,搞几部带子,学生点什么他就给放什么。
  
  那是中考前不久的一个晚上,作为一名全年级排名前三的好学生,我感觉真的是成竹在胸了,很想放松一下。于是我就和一个复读生一起去了学校门口的小卖部看录象。小卖部的生意不咋地,就我们两个人。记得老板先给放了一个武打片,那是我第一次看录象,觉得刺激死了。可与我一起看的那个复读生却觉得不好看,不停地跟老板提意见。老板可能也被他搞烦了,说:“来,我给你换个好看的!”我当时不知道,那一刻,竟然是我姓启蒙的开始。
  
  
  影片的具体情节我早已经不记得了,但有两组画面我至今没有忘记。一组画面是一个黑社会的老大和他马子在酒店的床上用侧卧式的姿势亲密接触。影片的导演很有水平,镜头只交代了女人露在被子外面的屁股,随着男人有节奏的前后摆动。我年少的心就在这摆动中迷乱了……
  
  后来,后来不知道怎么警察就进来了——当然,警察不是来抓嫖的,而是要查他们私自藏枪。当时女主人公对警察说的话让我现在还记得“查什么查啊,我们是在做爱,又不是做战”。那时我天真的以为,这将是我这一辈子听到最强大的台词了。
  
  第二个画面是这个黑帮在街上抓了三个少女,吊了起来,由老大的三个马仔负责猥琐。女孩被一件一件的往下扒衣服。最后只剩下内衣内裤,但不知道导演怎么想的,三个马仔突然集体放慢了节奏,怎么扒也扒不下来了。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急的我手心都直冒汗。可能他们老大也看不下去了,拿出手枪走了过去,砰、砰、砰三枪,就把我想看全果女人的梦想彻底击碎了。
  
  看完了那个片子出来,夜已经很深了,冷风一吹,我身体的燥热消退了不少。我突然有了一个十分理姓的想法——我该找个女朋友了。
  
  那一年,我14岁,距离第一次梦遗的到来还有1年零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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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孩就是在我那样的想法中出现了,她叫景佳,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那时候我的家在农村,而她的家就住在中学所在的东北乡里。现在想想,她也是不折不扣、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可当时我并不这么认为,她是“乡”,我是“村”。她是比我高一个级别的单位啊。这有点象穷小子爱上了豪门千金的意思了,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而且这个想法一度让我激动不已。
  
  14岁的恋情是独特的,喜欢上一个人和被一个人喜欢都好简单,就是上课的时候不停的望对方几眼。当时我们的座位纵向距离为间隔一排,横向距离为相隔一列。我向右偏头30度,她向左偏头60度。慢慢的,双方就能对上目光,继而读懂对方的目光。
  
  但初中生涯留给我们眉目传情的时间真的太少了,从我感觉到喜欢上她到中考结束各分两地总共才相隔15天。这期间最难忘的一次就是,有一天下晚自习,外面很黑,冰天雪地的,她脚下一滑,唉呦一下。我马上忙乱的去扶她。手就不经意的碰到她最骄傲的地方了——15岁少女的如房真的值得铭记一生。感觉有点硬,但是弹姓很好;不硕大,但拥有完美的曲线。
  
  那种撩人的感觉让我回味了好久,甚至在中考结束后,我依然觉得那支手上还存留着触摸弹姓、紧绷物质的感觉。
  
  景佳,一米六八的身高,进入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孩。
  
  
 (三)
  我的第一次梦遗来自于和景佳分隔两地后的第353天。初中毕业后,我考进了县城唯一的一所省重点高中——平山市第一中学!而她却留在东北乡中学里继续复读。
  
  那是一个周日的中午(是的,是中午,不是晚上)。我和同学们看了一个通宵的录象,也就是在那个通宵里,我认识到了县城与乡村相比的领先之处,因为那一夜,我看到了当时被成为“二级片”的录象,影片的名也充满诱惑力——《作者删除4字》。通过影片的展示和教育。我终于见识了全果的女人,见识了雪白硕大的(作者删除2字),见识了卷曲如发的(作者删除2字)。那真是一个让人兴奋异常的通宵,我就是怀着那种尚未消退的兴奋在朝阳升起的时候睡着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开始感觉有个女人在我身上噌来噌去,后来她竟然来玩我的胯下的(作者删除3字)。不一会,周围朦胧中传来其它女人的声音,说“真滑啊”。紧接着,我就产生了憋尿憋不住的感觉了。我猛的一下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但那尿却猛的一下喷出来了,然后是一个收缩,紧接着一个更大的喷射。然后又是一个有力的收缩,我感觉我整个人飘在半空中——我成仙了。
  
  但内裤中一种热热的,粘粘的感觉让我回到了现实。我猛的一下醒了,偷偷掀开被子,看着几乎全部湿透的内裤,我知道,我已经是个男人了。
  
  
 
  (四)
  
  
  其实直到现在我还很怀念15岁那年的第一次遗精,那么有力,喷射得那么长久。我想,如果当时能收集起来,一定有小半碗那么多。
  这次遗精过后,让我想起了景佳。是呀,来县城将近一年了,仅有的几次回家也由于乡中学和我家的距离而没去看她。其实,更主要的是,县城里新鲜的东西太多了,最开始自然是延续我初中看录象的习惯,再后来我找到了一个能够参与其中,而且更加惊险刺激的娱乐项目——打电子游艺机。总之,对一个农村来的孩子来说,县城就是天堂!
  
  我当时比较喜欢玩的游戏有《恐龙战车》、《街头霸王》、《1942》、《达人王》等等。但最爱的是《三国志》,喜欢使用里面的赵云。我记得我第一次玩游戏玩的就是《三国志》,那刺激一点都不逊色于初中时代的那种姓启蒙!
  
  其实我第一次打《三国志》的时间很短,可能也就1分钟左右吧,但是那种我能控制游戏中人物的快感给了我强大的震撼,出刀、飞踹、空中旋转,这不就是我们儿时的梦想么?设计这个游戏的人也很坏,不仅把人物和情节设计的很吸引人,而且打杀时候的音效也异常让人兴奋。我记得游戏中常会说一些到现在我还不能听懂的英文,唯一能听懂的,就是那句粗犷豪放的“GO!GO!”
  
  我在游戏中不仅获得了快感,而且收获了友情。我认识了一个当时家住平山县城,穿着光显的同班同学——大鹏。
  
  虽然让我现在总结人生还为时尚早,但我的经历已经明确的告诉了我,人的一生要遭遇很多巧合,我遭遇大鹏哥就是其中的一例。因为在整个高中时期里,大鹏只在我刚接触电子游艺机的时候玩这个东西。而恰巧就是那个时候,上帝适时地安排他出现在我的身边。
  大鹏在高一期间对我最大的贡献是教会了我怎样玩“电子基盘”——一种控制面板上N多按毽的电子麻将机。甚至他还告诉了我完这种游戏所能达到的终极目的,就是先选择游戏画面中4名日本(作者删除2字)中的任何一个对战,你每“和”一把她就脱一件衣服,直到把她脱得精光。
  
  这是一个不公平的游戏,因为只有女人需要脱衣服,而我不用脱。这也是一个刺激的游戏,因为征服女人是男人的天姓。我就在征服的快感中沉迷了……
  
  大鹏在完成教会玩“电子基盘”的光荣历史使命后,就转战到其它娱乐项目上去了。而我,却开始找机会逃课了,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我甚至幼稚的觉得,似乎爱玩、好玩、玩出名气的男生更受女生的关注,甚至更受女孩的喜欢。我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思想是有事实作为依据的。因为当时我们一起玩的几个同学好几个都有女朋友(当然,有的是单相思,有的是疑似女友)。因此,我也常半自嘲半认真的对他们说,我有女朋友,在老家读初中呢。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没底气,15天,连手都没拉过的女孩算女朋友么?
  
  
 
  
  (五)
  
  那年的暑假,我去看景佳了。不过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气氛甚至有点尴尬,后来似乎双方都找不到什么共同的话题,我们就说再见了。一年的时间,各自处于不同的环境,把原本可以用眼神沟通的两个人变得连用语言都无法沟通了。这一度让我十分郁闷。但更让人郁闷的事情在随即的不久就接连发生了。
  
  那年的暑假,学校邮寄来了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全班54名同学,我第40名。
  
  40名的成绩其实并不偶然,自打考上重点高中后,经历了初中苦读的我一下子如释重负,感觉我已完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使命。顺其自然基本就能上大学,生命从此一片坦途,前途光明。高中的生涯和我后来的生活教育了我——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能够不用努力就能得到的!只是我明了这一切的时候,青春早已跟我说了拜拜。
  
  40名对于一个从小到大没跌出过全班前三名的我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更重要的是,我根本无法向父母交代。
  
  收到学校来信的那个下午,父母都不在家,我一直痛苦地思考如何向他们隐瞒这个事情。我是个聪明的孩子,真的。最后的结果可以证明——我用透明胶布把名次一栏的40慢慢粘去,改成了醒目的26,然后再用一大条透明胶布把成绩和名次栏一起封住。
  
  晚上父母回家的时候,我似乎还有点骄傲的把成绩单递了上去,甚至还没忘记说一句“我们老师还真聪明,怕我们自己改成绩,特地粘上了胶布”。
  
  上帝让你灭亡,必先让你疯狂!我在对父母说完那句话后,就彻底跌入了堕落的深渊。
  
  
  
  (六)
  
  我的生活从高二开始变的一团糟。因为我迷上了两样很可怕的东西,玩老虎机和酗酒。不过我也有了新的发现,那就是在跨下的东西发怒的时候,你不停的磨擦会有很舒服的感觉——我学会了手淫。(作者删除一整段关于如何实践无晃动SY的文字,总计758字)
  
  
  90年代初期平山县比色情业发展还要快速的是电子搏彩业,最初的时候是大鹏教会我的“电子基盘”,当时游戏厅并不能靠此退币换钱,只是打了通关后看看电子美女脱衣服,可以说还是保持着游戏机娱乐的本来目的。但后来“电子基盘”被一种叫“天开眼”的新型麻将机取代了,5块钱,20分,赢了可以退钱。我第一次尝试着玩的时候就赢了整整5块钱,老五块,土yellow的,上面好象是两个带着毛皮帽子的蒙古人,我把这自己赚到的五块钱放在手心里足足攥了大半天,把两个蒙古人闷得满身大汗。我觉得,我终于找到发财的办法了,我甚至梦想,不远的将来,我将成为平山县的第一富豪。
  如果事情就一直这样下去,我的人生依然不会是现在这样,直到现在我还坚信,如果没有后来的疯狂,我凭借自己聪慧的头脑依然可以考入国内的知名大学。但随着一种名叫“大富翁”的电子赌博机的出现,我以上所说的一切都只能是梦想了。
  
  “大富翁”给我的高中生活带来的是传奇,最开始玩的时候,经常可以中到四条(四张一样的牌,如四个10,四个7等等),那时候1个四条就价值60块钱。是普通工人日薪的6倍。我的运气也出奇的好,几乎每玩必赢,在连续赢了几次后我已经把成为平山县第一富豪的目标调高为黑水省的第一富豪了。
  
  我那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那一个个四条中被游戏城的老板牢牢控制在手中了。我能知道的只是——有了钱,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去玩《三国志》、就可以一点也不心痛的买包“555”牌香烟,就可以爽爽的吃我儿时梦想的羊肉串。
  
  人的命运在出现转折的时候,上帝总会给你那么一点小征兆——虽然我能赢到钱,但那个时候,我已经明显感觉到家里给的钱不够花了。于是我开始向同学借钱,并用借来的钱继续我的幸福时光。
  
  上帝不会每天都让你过好日子,不然上帝也会眼红。
  
  
 (七)
  
  好日子总有过完的那一天,只不过,对我来说,好日子结束得有点太快。
  
  决定我人生轨迹的一件大事在高二的时候发生了。直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那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又是怎么被卷进去的。
  
  事情其实很简单,甚至说出来有点荒诞。但却就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我的身上——那是夏天的一个夜晚,我们的寝室,十几个被青春期荷尔蒙烧高的男生无法入睡,话题自然就聊起了班级的女生。不知道谁起的话题——“对班级最丑的女生说‘我爱你’,谁有这个勇气?”
  
  一位同我一样来自农村的同学接着话题站了出来,说:“我敢说,给多少钱吧?”我不知道为什么嘴就那么欠,接了一句“给你1000块钱,明天你说吧”。后来,后来这个话题好象不太受欢迎,不久就被新的话题取代了。我也没把这一句话放在心上,趁着寝室熄灯,开始解决我的青春期的生理问题了。
  
  第二天的早自习,让我至今难忘的一幕发生了——昨天接话茬的同学走到了我们认为长的最丑的李小花面前,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大家注意了,我说个事情”。他很镇定,真的很镇定,甚至说话前还清了清嗓子。而我,则伸长了脖子呆呆地听着他的指挥——开始注意他,甚至期盼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事情。他没有让我失望,随即就公布了答案,他说:“李小花,我爱你!”话音一落,四周就“哄”的一声炸了锅,女孩也先是一楞,然后迅速的跑了出去。
  
  说完后他走到我面前,只对我说了两个字——“给钱。”我猛的一下惊醒,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情似乎和我也有关。我真的没法形容我当时的慌张。一方面事件的发展脱离了我的本意,另一方面,我确实没能力马上支付这1000块钱。我当时说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应该就是承诺了还款的期限。我能清楚的记得的只是,我至少向10个以上的同学借了钱,在当天的晚上,把1000块交给了那个男生。
  1000块——当时平山县普通工人100天的工资收入,就被“李小花,我爱你!”这六个字活生生的给掠夺了。而这六个字留给我的,则是此后两年时间每天所必须所面对的不断增加的债务和持续讨债的债主。
  
  
  (八)
  
  我开始迷恋上喝酒了,因为在喝高的时候,我总能完成从债务人到债权人角色的转换。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是认真的制定了还款的计划的,可是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大富翁”的游戏似乎也不象刚开始的时候那么顺利,中四条的几率每天都在减少,偶尔中了一个,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投入80块了。80中60,妈的,债务变成1020了。
  
  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大恶,但还没有到崩溃的地步,因为我想起了景佳,一个夜夜光临我的梦的女孩。她对我是那么好,不仅经常来梦里看我,甚至有好几次,她还为我解决了生理上的问题。虽然每次醒来后我都纳闷,明明射在她身体里的(作者删除2字)怎么会粘在我的内裤上?
  
  
  我决定去看看景佳了,我读高二的时候,她已经考上了高台镇的一所普通高中,这期间,虽然我们没有见一次面,但一直有书信往来。那个时候寻呼机刚刚在平山市出现,好象是2000多一个吧——说两次“李小花,我爱你!”的价格。自然我们的沟通方式就只剩下了书信。不过对于姓格有点内向,不善于语言而善文字的我来说,书信其实再好不过了。平时不敢说的话在信中敢说了,平时不敢叫的敢在信中叫了。那时候我在信中对景佳的称呼是“佳”。也就凭这一个字,我认定了她是我的女朋友。
  
  平山市离高台镇只有半小时的车程,如果坐火车就更快,20分钟以内。我就在一个周四的下午逃课去了景佳的学校。到了她那里,我才知道此行明显缺乏策划,因为我到达高台镇的时间是下午2点,正是上课的时间,我总没理由让她也逃课吧。于是我决定先做准备工作,打听一下景佳的教室在哪里?然后可以从外面看看我夜思梦想的女孩。找了一大圈,终于看到了一个3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估计也是老师吧。我礼貌的询问了我要问的问题。他给我的回复比较奇怪——“你等一会,就在这等我。”农村的孩子,虽然玩赌博机、吸烟酗酒有点学坏了,但本质还是老实的,我就站在那儿等,不一会,一个女人向我走来了。
  
  说实话,我那天的运气不太好。因为我问的那个男人正是景佳的姐夫,而向我走来找我谈话的是景佳的姐姐——也是高台高中的老师。这位我未来的大姨姐口才非常好,把我带到了一个角落里足足聊了一个多钟头。内容很老套,无疑是我们这样的年纪要专心学习之类的。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说:“我一下子想通了,我要马上回平山市,我还能赶上下午最后一节课呢。”说完就逃跑似的溜出了学校。
  
  那天我直到下午放学的时候,才在校门口看到景佳,她正和几个男女同学说说笑笑。看到了我,脸上雕出了一个笑容,然后转身对那些男女说了一句什么,才向我走来。
  
  由于天很晚了,也到了晚饭的时间,于是就去吃饭,景佳还特意叫了几个原来东北乡来的同学一起陪我。饭吃的挺开心,几个东北乡的同学还不时拿我和景佳一起开开玩笑。搞的我心里很是一阵甜蜜。但时间总是无情的,我必须赶晚上8:00最后一趟火车走。于是那次见面的全过程就是吃饭和喝酒,没有一点火暴的内容。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觉得现实中的景佳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了。16岁的女孩和一年前比起来,容貌没有改变,但胸脯却骄傲的成长起来了。但我感觉,景佳变化的,并非只是胸脯。
  
  ……
  
  
  (九)
  
  入冬了,天渐渐寒冷了起来。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学习了,甚至也已经不再烦心每天都在增加的债务。我烦躁的是,下一顿,我吃什么,怎么吃。因为我口袋里几乎没有一分钱了。每次月初的时候,家里都会准时把200元的生活费给我,而我常常是在到达平山市的第一个晚上,就把200元花得精光。而且我发现我越来越不愿意回家了。如果不是为了拿钱,我可能高中的最后两年都不会回去。一方面我无法面对父母拳拳的目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个年纪特有的叛逆。
  
  下一顿吃什么呢?这就是我高二那个冬天生活的全料。不过,自从60年以后好象中国就没饿死过人,我一样也通过各种办法在饥饿的煎熬中挣扎起伏。
  
  其实方法无外乎三个,一是在学校的食堂记账,那时候学校的食堂都承包给了私人,老板人挺好,也是从农村混到县城的,以为我们都是家贫志坚的苦孩子、好孩子。总能让你先吃一段时间然后再一次姓结帐。方法二是到学校旁的小饭店去记帐,那个小饭店的老板我们经常和他一起打麻将,比较熟。而且在道上混过几年的他也不怕我们这些学生不给钱。方法三就是和当时家住平山市的同学一起到人家家里去吃饭。
  
  前两个月我不停地变换上述三种方法,肚子到也能混个半饱,但时间一长就不行了,食堂两个月没结帐了,小饭店不仅不让吃了而且老板已经开始催款了。而同学家呢,他们的父母都把我兜里只装一毛钱作为每次饭前活跃气氛的话题了。
  
  有一次我真的被逼上绝路了,从早上开始就没起床,让同学把我锁在寝室里,为了保存体力,不使本来已经很干瘪的肚子再闹意见,我开始睡觉,那是难熬的一天。特别是到了下午,已经快24小时没进食的肠胃开始收缩。我已经不再想景佳了,我满脑子想的只是——食物,食物,我要食物。
  
  傍晚的时候,我已经超过24小时没进食了,整个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从床上爬起来,不管是谁的床,谁的东西了,我拼命的翻,拼命的寻找能够吃的东西。但结局很悲哀——没有一个男生吃零食且把零食存放在寝室的习惯。
  
  上帝是眷顾我的,就在我快要疯狂的边缘时,我在一个靠窗的床下找到了两根油条。我突然想起,前天早上,这个同学在食堂买了三根油条吃,结果一不小心把其中的两跟掉在了有水渍的地上。当时估计他也有点心疼,因此也就有点愤怒,对着油条狠很的踢的一脚。现在看来,那是多么关键的一脚啊,不是他,绝对不是他,而是上帝安排的这一脚。
  
  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钻到床下把最珍贵的食物取出来,然后大口的吞咽。但不知为什么,我的眼泪却流了下来。
  
  
  
  
 
  
  (十)
  
  不过我的高中生涯并没有因为饥饿而失去色彩,那年冬至来临的时候,我中了一等奖——不是彩票,而是学校的“萌芽杯”征文比赛。这让我很是骄傲一段时间。一等奖的奖品是一个很高档的笔记本(看清楚了,是笔记本,不是笔记本电脑)。这让我有点失望,因为我原本以为奖品会是一堆馒头或一沓饭票。不过精神上,那段时间我是比较愉悦的,毕竟我的文章被打印出来贴在学校的公告栏上给大家拜读,我感觉,我已经是同学们仰慕的对象了。
  
  不过我的心情很快又被一件事情搞的很糟——临近年底了,学校开始给贫困学生发放助学金,由学生自己申请,然后学校审核评级,确认后再把金额不等的现金交到每个符合条件的学生手中。
  
  申请的表格发放在每个班级的班主任手中,想要申请就要主动到老师那儿去拿。很多人都爱面子,明明家庭贫困却拒绝了学校的这番好意。我当时可能是穷疯了,也可能是饿疯了。总之我感觉这个助学金肯定要有我的一份——因为我条件过硬啊!比比看,班级有谁几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有谁曾经连续24小时以上不进食?有谁大冬天的还穿着单鞋子?是我是我还是我呀。这个钱如果没我一份,那还有天理么?
  
  总之,我带着充足的理由,抱着满怀的希望走向班主任,对他说:“老师,给我一份表格,我要填写”。老师的那句话说得很现实,但却让我铭记了一辈子。他说:“你就不要申请了,你申请学校也不会批”。我当时的脸像被灰土袋子摔过一样,楞在那里好久才回过神。16岁——脆弱的心灵就这样被伤害了。
  
  此后的连续一个星期,我都异常沮丧和悲哀。原来我竟然是一个“写了申请也不会批”的人。从那天开始,团支书再向我收团费的时候我不再说“没钱”这句话了,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不是团员!”我开始对老师,对学校,甚至对生活绝望了。
  
  
  
  (十一)
  
  直到圣诞节的那天,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仍然有人关心着我,那天我收到了一封信,里面是一张很温馨的卡片,画面的背景是深蓝的天空,天空上挂着弯弯的月亮,几颗顽皮的星星在旁边眨着眼。深蓝的天空下,一个卡通小男孩正和一个带着蝴蝶结的小女孩接吻,很有童话般的色彩。和卡片一起邮寄来的,还有一封信和我在萌芽杯上参赛的文章,信的内容大意为看到了我“萌芽杯”参赛的文章,很受感动,于是就把它从墙上撕了下来,现在自己重新抄了一遍,把原稿退给我。向我表示歉意并祝我节日愉快。信的落款是“若美”。
  
  看完信的那一刻,我鼻子酸了,我真的有想哭的感觉——不是因为信的本身,而是我又找到了生活的希望。
  
  很多年后我回想当时的那一幕,才知道,若美从那一刻就已注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
  
  
  “若美”姓张,是高中时送我发带的女孩。也是我同届不同班的同学,当时她所在的班级被称为“太子班”,那个班级有平山市副书记的儿子,平山市公安局局长的女儿,还有好多天知道是什么领导的子女。
  
  其实我在收到那封信的之前就知道若美这个女孩的,只是从来没留意过她。直到有一天上午下了第二节课,趁大家做间操的时候我跑到学校人工湖后面厕所里去抽烟时,在通往厕所的那条小路上,我和若美不期而遇了,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仔细观察若美,她很瘦,也很白,甚至白的有点不太正常。若美看见我望她,捂着嘴咯咯的笑了一下,快步的走开了。我至今都没弄明白,若美那一笑到底代表着什么。
  
  
  
  (十二)
  
  公历1月16日是我一个叫乔军的同学的生日,他的生日我总是记得,因为就是那一天,命运曾经给我一个扭转乾坤的机会。但是很可惜,我没有抓住。
  
  那天他生日我们喝过酒后,借着酒劲我们四五个同学去玩“大富翁”游戏。我清楚的记得当初我身上有170块钱,是我堂哥从家里给我带来的。大约玩了20块钱左右吧,突然我的游戏机上出现了一次大牌,迷迷忽忽的我还没看清,游戏大厅中的音响已经播放出豪迈异常且震耳欲聋的音乐了,电脑语音随即播出——“恭喜13号台中同花大顺”。我仔细看了一下我的游戏机屏幕,没错,就是我的,同花大顺:梅花10JQKA。看官,知道同花大顺的价值么?同花大顺=“李小花,我爱你!”=1000元人民币。我记得当初有点麻木。唯一比较清晰的思路是——这是一笔大钱,要赶快拿到这笔钱后离开。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我和四五个兄弟退了分拿了钱后迅速离开了那家游戏厅,但我们并没有回去,而是转而去了另外一家。
  
  我的运气依然没有消退,在那家游戏厅,我又赢了300多,我那几个兄弟也明显受到了严重的刺激,纷纷加入到战斗中来。输干了,马上就跟我借钱,那一刻,我感觉我是天上的月亮,而跟我一起来的几个同学都是星星,他们必须把我捧着——我靠,众星捧月这句话原来就是这么来的呀。
  
  那家游戏厅不通宵营业,12点,我们又转战到第三个游戏厅。在不停的奔波过程中,我的财务状况开始紊乱,他们有的向我借钱,有的又赢了一点向我还钱。在不停的借于还中,我的收益在不断地缩水。等到那天天亮的时候,我怀揣着剩下仅有的80块钱,和他们一起往学校走。路上,我开始统计我的财务状况了,结果除了一个同学承认我欠我200元外,其他的同学都说我已经反欠他们钱了。这真的让我感觉震惊和郁闷。农村来的孩子,真的太过于老实,我甚至不好意思向他们表示一下我的质疑,只是轻轻的“噢”了一下,就把所有的郁闷全部独自承担了。
  
  回到寝室,我还在想,这是梦么?不是啊,硬硬的,挺挺的,真材实料的钞票曾经揣在我的口袋里啊,可怎么我只是不经意的眨了一下眼,他们就离我而去了。想了很久很久,我都一直理不出头绪来。
  
  我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安慰自己说——睡吧。
  
  那天中午起床后,我发现有人用异样的眼光开始看我了,甚至有债主来跟我要钱了。直到我一个比较要好的同学问了我那句话,我才明白了个中的原因。他问我:“听说,昨晚你赢啦?”我笑笑,只是笑笑,没有任何回答。
  
  后来的日子,我一直把那一晚当成一个梦,虽然它曾经实现过,但消逝的很快,甚至比做梦的时间还要短。人生啊,其实你只要记得一些简单的真理就能参透一切,比如老人们常说的“钱啊,只要不是正道上来的,来的多快,去的就有多快”。可那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生活依然顺着下坡路走着,虽然时常会有起伏,但总的趋势没有任何变化。变化的,是不断增加的债务和债权人。
  
  
  
 
  (十三)
  
  我和若美的第二次长时间接触来自于一次校园的笔会,那次笔会没什么浩大的声势,甚至通知的方式都很原始——口头通知。记得是一个下午,我逃了两节课后回到教室上第三节课,几个男同学一看我回来,马上告诉我,刚才的课间,张若美和她所在的七班几个女生来找过我。我当时什么也没想,压根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没想到第三节课刚上了一半,教室的门外就开始有人影在晃动,紧接着,若美的小脸在门缝中忽闪忽现,不停地向我的座位上张望。马上,任课的老师也发现了,走到了门外,好象和若美说了几句什么。回到教室后叫到我的名字说:“门外有人找”。几个经常和我一起玩的男生立刻哄了起来。搞得我整个一个大红脸出去见若美。
  若美还是惯常的咯咯笑了一下,然后把开笔会的事情跟我说了一下,时间、地点、参会人员等。最后是向我这个“萌芽杯”一等奖得主发出邀请,我记得当时回复给若美一句很官方的语言:“到时候看我时间安排再说吧”。
  
  我还是决定去参加那个其实很无聊的笔会,不是因为若美,而是因为我听到笔会参加的另一个人——赵易,中共平山市委副书记的公子,另一个“萌芽杯”一等奖的得主。我很想通过这个机会会会他。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让原定只有一个指标的“一等奖”最后变成我们两个人平分。
  
  那场笔会我很早就到场了,参会的人员大都是各年级文科班的学生,而我是学理科的。他们大多认识甚至熟悉。各自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搞的我很孤单,甚至还有点郁闷。要不是因为会议的地址选在和老师的办公室在同一个楼层,我甚至都想抽一支烟。
  笔会快要开始的时候,若美才来,迅速的扫视了一下会场,找了一个紧邻我的位置坐下来。然后问我“没人吧,我能坐么?”我从嗓子眼里发出一个很小的“嗯”字。
  
  笔会开始不久,我才发现我根本不是这个会议的主角,甚至连配角都不是。主角是赵易,他是会议的支持人,发言、组织流程、串词等。然后是一个个获得二等,三等奖的学生朗读自己的代表作——先是一个公务员的女儿朗读自己的作品,然后是一个矿主的儿子的一篇充满炫耀的文章《父亲》给大家分享学习。最后,又是自由讨论。乘讨论的机会,若美又和我没话找话。她说:“哪天晚自习你有空,我想约你出来聊聊?我有好几件事情想跟你说一下呢。”我当时听到这话也明白了几分个中的含义。先是惊讶的“啊”,接着又是含糊“哦”。好在若美也没追问。让我得以平稳地度过了那一尴尬的时刻。
  
  我当时完全没有想去接若美话茬的意愿,那是因为,在我心里,景佳已经占据了全部。即使是和其它女孩多说几句话,我都觉得那是对圣洁爱情的一种玷污。
  
  笔会就在我对若美发出那句“哦”字不久结束了。我在离座起身的时候,猛的明白,这不是一场笔会,这是一个骗局,是对穷人的侮辱!
  
  
 (十四)
  
  然而对穷人的侮辱并没有结束,一天中午,学校大食堂里出现的一点小冲突,冲突双方的主角一方是食堂的大师傅,另一方是一个农村住校生。冲突的原因也很简单,打饭者说自己交给大师傅的是4两的饭票,大师傅却只给了2两饭;大师傅认为给的就是2两饭票,自然就打2两饭给他。不知道那个住校生说了一句什么,一下子把食堂的大师傅搞急了,他开始破口大骂“农村来的素质就是这么差,还想他妈的读大学,回家种地去吧!累死你!”当是时,食堂中至少有300个以上所谓“农村的”学生在吃饭(平山市本地的学生中午一般都回家吃饭)。没一个人说话,也没一个人敢去帮一下那个可能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同学。我当时也在场,听到大师傅骂出这句话后,我就没能再吃下一口饭,虽然在那段日子里,能吃上一顿饱饭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我还是没吃,我甚至把剩下的半盒米饭恨恨的倒在剩饭桶里,默默的走出了食堂。
  
  我受伤了,真的受伤了。
  
  只是不知道同为出身农村的食堂老板听了这句话会有什么感觉,或者是,老板早以把自己看做了城里人,与我们彻底划清了界限。
  
  
  
  
(十五)
  
  
  命运对我真好。我的仇恨在不久就得到了一次发泄。发泄的对象是一个来自邻近的县级市湖海市教育办主任的儿子,由于湖海市的没有省重点高中,这个望子成龙的父亲通过各种关系把他心爱的儿子搞到我们学校来借读。可这位公子哥行为太过于嚣张,竟然公然泡起我们一个兄弟的女朋友。在那个兄弟的强烈建议下,我们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公子哥住在我们学校马路对面的平山市委当校的宿舍里,那天下了晚自习,公子哥一如继往地吹着口哨走在回去的路上。刚走到当校门口,他的外套突然被人从后面掀起来蒙住了头,然后被人迅速的踹倒在围墙角下。接下来,是接近3分钟,超过20只脚的群殴。当时兄弟们也没给明确分工,人倒下去后我们就围起来猛踹,由于人太多,我甚至踹了第一脚后就再也没能找到机会上去踹第二脚。
  本来我们约定整个过程谁也不许发声的,但发起这场战役的那个兄弟可能觉得还是不解气,最后还是违约说了一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装蛋?!”
  
  战役的结局是,我们以10余人对1人而取得完胜。然后由那位兄弟做东,我们到学校旁边的小饭店喝酒去了。
  
  农民发起的战争只能取得一时的胜利,但绝不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历史上每一次农民起义都无法逃离这个结局,我们的这一次也不例外。我兄弟为了逞一时之快而说出的那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装蛋”给他带来的代价有三:
  
  一、 全校白榜公布,记大过处分。
  二、 赔偿对方2000余元医药费和其他损失。
  三、 对该生予以劝退。
  
  其实,他被学校劝退的主要原因是,他不肯供出和他一起打架的兄弟们。一口咬定就是他一个人,可能周边有社会上的人跟着看热闹一起动的手,但他一个也不认识……
  
  他父亲来学校领他回家的那一天我现在还记得,一个干瘦,甚至看起来有些委琐的老人。眼里噙着泪水,背着满满一包的行囊,步履沉重的和他的儿子消失在学校的大门口。我的兄弟和他的父亲,就这样背着满满一包的耻辱离开了曾经带给他们无限希望和憧憬的城市——平山市!
  
  我的兄弟呀……
  
  

  
  (十六)
  
  过年啦,我终于回了我的家——那个直到今天还有些贫瘠的山村。回家的感觉很好也很不好。好是因为我终于不必再为食物发愁了,一日三餐都能够填饱肚子。不好是在于我对香烟终于开始产生依赖了,每天不找机会抽几支,浑身都会难过得要命。而我的家族至少已经有三代人不吸烟了,家里找不到一支香烟,甚至农村常见的可以自己动手卷起来的烟叶也没有。更要命的是,村里的小卖部大家都很熟悉,我要是明目张胆的去买香烟难免会让人生疑。要知道,我一直是村里孩子学习的榜样。我不想让我的形象在他们的心里迅速崩塌。幸好有一次家里来了客人,需要买包烟招待客人,我就乘机多买了几包。
  
  吸烟的时机很重要,我一般是选择两个时间,一个是晚上烧火取暖的时候,可以主动把这活揽下来自己干,由于柴火在燃烧的时候会产生一些烟雾,对你吸烟所产生的烟味起到很大的掩盖作用。第二个时间是大家都准备休息洗练刷牙的时候,假装出去上厕所(农村的厕所在房屋的外面),蹲在厕所里或在我家前院那户人家堆在马路上的一个砖堆的隐蔽处抽烟。
  
  虽然每次抽烟后可以用刷牙来掩盖口腔里的烟味,但身上的烟味必须用另一种方法处理,那就是吃葱——一种北方常见的香葱头(方言叫“毛葱”)。连续吃上三两个,你的混身上下弥漫的就是满身的葱味了。
  
  出去抽烟还有一个目的是,我可以乘机来一次比较复杂的解决生理需求的过程。其准备过程大致如下,
  
  1、 (作者删除36字)
  2、 (作者删除47字)
  
  3、 (作者删除21字)
  
  4、 (作者删除42字)
  
  5、 (此处作者删除187字)。
  另外还要说明一点的是,如果希望更爽,可以在快要(此处作者删除41字)。只是这样做了以后这张内衣广告也无法再次利用了。由于当时此类广告还比较稀有,因此我很少这样做。
  
  

 (十七)
  直到现在我还认为,无论是(作者删除9字),凡是和姓有关的都包括在内,最刺激,最爽的一次来自与那年春节前的一个晚上。
  
  那一天和平常的夜晚一样,我躲在前院破砖堆的隐蔽处偷偷吸着香烟。正当我准备吸完最后两口回去刷牙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前院的房屋里传来女人的哭声,声音不大,但很有节奏,是(作者删除5字),”。这座房屋住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男的是比我高两届的小学校友。由于他退学早,因此在那一年的年初就娶了媳妇。
  
  我有些好奇,但仍然站在原地没动,是他们夫妻打架么?好象不像。是我听错了么?“嗯呀哼哼呀”又是一声传了出来。就是这一声,让我终于没忍住,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他们的窗前。屋里的灯是亮的,甚至窗帘也没关严,漏出了一条小缝。整个屋里的画面就因为他们这样一个细小的失误而毫无保留的映入我的眼帘——缎面的被子上(此处作者删除67字)我猛的一下意识到我看到的场面是什么了。

  
  (此处作者删除395字)
  
  老天有些时候对我真的很优厚,那一夜就是其中的一次。就在我浑身紧绷、即将崩溃时候。(此处作者删除34字)。我就是在这个震撼的镜头前配合(作者删除19字)高朝。(作者删除79字)的时候,我都能听见它们冲向墙壁的响声。
  
  我像被人追的贼一样从前院的窗口快速的逃开了……
  
  
  (十八)
  
  
  过年了!
  
  我又大了一岁,随着年龄增大的是离开家的愿望。因为家里太无聊了,不能公开吸烟,不能喝酒,更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因此,我顾不上父母刻意的挽留,正月初十就来到了平山市。
  
  到了县城的生活自然就是和同学们成天的打麻将、喝酒和玩游戏机。这样的日子让我感到惬意。更明确的说应该是,我对这种生活上瘾了!
  
  那时候大鹏正在追求“太子班”公安局长的女儿小静。虽然他们的关系有点微妙,女孩对他若即若离的,而且平时也几乎从不和我们这帮兄弟在一起玩。但正月十五那天,大鹏兄弟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小静约了出来,大家一起吃中午饭。吃的主题是我最喜爱的烧烤。我们七八个男女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小静似乎那天的心情特别好, 竟然主动和我们说说笑笑。由于是元宵节,大家吃的挺开心。大鹏就提议看看大家能不能各自都约个女孩出来下午一起出去玩,晚上看元宵灯会。轮到我,我就有点犯难了,我说我的那个景佳在高台镇呢,不知道她晚上会不会来县城看灯。这个时候,小静在一旁插话了,她对我说:“没想到你的女朋友还挺多的呢?要不我把张若美给你约出来吧?我有她家的电话。”大鹏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不停的追问小静:“真地呗?你们班的张若美对我兄弟有意思呗?”小静就笑。大鹏就对我说“想不到你个狗屎还挺有本事哎,啥时候的事啊,我们咋都不知道啊?”我有点尴尬,也有一点兴奋——毕竟有女孩喜欢不是坏事。但我更有一点愤怒,因为我不是对爱情三心二意的人。就在这个当口,另一个兄弟对我发话了,他说:“你就叫出来将就一天算了,等开了学你再去找你的景佳。”小静说的一句话当时吧我和兄弟们都吓了一跳,小静说:“张若美出来那还叫将就啊,你们知道他爸是谁么?——张正天!”
  
  张正天——中共平山市委书记。平山市的一方父母官。
  
  不过我很快缓过神来——因为我和若美没有任何的关系,因此她父母是谁也与我无关。而且我马上结束了这个无聊的话题。我对他们说:“我下午去火车站,能接到景佳我就再找你们,接不到我就回学校睡觉去,你们自己玩吧。”
  
  那个话题过去后,后半场的酒我喝得真的很不痛快。看着兄弟们都一个个拥有言听计从的女孩,我感觉到了一丝伤感。因为我的景佳不在我的身边。即便是在我身边,又能怎样呢?自从上次我去高台镇看过景佳后,我的心里一直深埋着些许的不安。因为我感觉景佳变了,变得对我有点陌生。更重要的是,她明显是在努力地和我装做熟悉。虽然我们那次见面后依然有书信往来。但在她给我的信中,主题已经变成了鼓励我努力学习啦。靠,这分明不是马子的语言,是老师,是正儿八经的同学啊。
  
  
 
  (十九)
  
  
  不过我仍然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决定去火车站。那天中午喝完酒,已经下午两点了。我没和兄弟们继续在一起,而是一个人去了平山市火车站。平山市的火车站很小,每天只有四班火车,上午10点多,晚上1点多的是开往高台镇方向去省城的火车。下午5点和晚上8点是从省城方向途经高台镇开往平山市的火车。景佳若会来看灯,必定坐的就是下午5点到达的火车。
  
  那天我不到两点半就到了火车站的出站口,兜里揣了两包香烟,一包是价值2元的宇宙香烟——这是用来我在等待景佳的时候抽的。一盒是价值7元的红河牌香烟——这是我等景佳来的时候抽的。我就站在那儿,等待时光的流逝,祈祷着景佳晚上会来平山市。祈祷过了,再开始默默设计景佳来了之后该说些什么,该带她去哪里玩。就这样等啊想啊,终于列车到站了。
  
  出来了一拨人,没看见她,又是一拨人,还没看见她,还是一拨人,我终于看到景佳了。我突然很兴奋,又很紧张,我甚至往接站的人群里退了半步后才准备迎上前去。但我的动作并没有做出来,因为我发现了景佳的手里拿了一样东西。
  
  景佳手里拿的,是另一支手,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是我去高台镇看景佳时,和景佳一起走出校门的那个男孩。
  
  我有点不相信这个事实,甚至还多望了一下他们的手,没错,他们的手紧紧的牵在一起。我就被这样的一个事实搞蒙了。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离我很近了,我忙往后退了两步,淹没在接站的人群中了。不过景佳他们并不孤单,他们依然有人接站,是比我小一届的高一的几个高台镇的男孩女孩。他们迅速结成一群,渐渐走远了。
  
  我在车站那儿呆了很久。脑子有点乱,明确地说,应该是还不太能说服自己相信这一切和接受这一切。但我也无法找出能证明景佳是我女朋友的任何证据——没拉过手,没亲过嘴。甚至连情谊绵绵的话都没说过。是我一厢情愿么?是我自做多情么?好象她也分明曾经有意无意的给过我一些回应。我真的有点迷糊了,因为我做出了一个很愚蠢的决定——到东安街上的灯会上去,然后假装和她迎面碰面,看看她会不会很尴尬?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当时满脑子就一个想法,那就是——让我发现你和这么多男男女女在一起,看你会不会尴尬?看你会不会?我看你会不会?
  
  我就带着有点疯狂的情绪一路小跑到东安街上。正月十五啦,整个东安街很热闹,人也很多。我一边快步的向前走一边寻找景佳的身影,接近20多分钟后,我终于看到她了。我从路边上小跑抄过了她们,然后转个身,迎着景佳的方向假装很悠闲的往回走。我想就这样迎面碰到你,被我抓个现形,我看你怎么跟我讲。可我走了好长一段路后发现不对了——肯定是人流太多,我们已经走过去了,还没发现。靠,这让我很脑火,我又转过身再快步的往前追,发现她后再回身悠闲的走,但这一次我发现了景佳,她却没看到我。我不得不进行第三次超越了。那时候已经7点半多了,街上的人开始越来越多起来,我追赶的速度也明显慢了起来,追了许久我都没看到景佳的身影,这让我有点变得疯狂。我在想,是不是又走过了,他们在我身后呢,还是他们已经从某个叉道口转出了灯会,去玩其它东西了。拟或是我的速度太慢,她还在我的前面。
  
  后来证实我的第三种判断是正确的,因为就在我疯狂向前追赶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好象是他”。这句话景佳不是对我说的,是对那个男孩说的。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下子孬种起来,没敢回头,继续向前走我的路。走了一小段,景佳从我身后追来,说:“你也来看灯啊?”我说“啊”。景佳说:“我和我几个同学一起来的,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跟他们说一下,一会就过来。”我说“嗯”。说完,景佳闪身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站在原地等了景佳一会,她没有出现,又等了一会,她还是没有出现,我就感叹她的时间观念太差了。
  
  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站在哪里等了多久,我才猛的明白。我和景佳已经永远不会再有一会儿了……
  
  
  
 
  (二十)
  
  那一天我等到很晚,终于,我受不了内心上和肉体上双重的寒风袭击,木人一样的往回走。
  
  在学校的大门口,我看到了若美那张苍白的脸。她不停的搓着手,长发在寒冷的夜风中乱舞,我知道,她一定等了我一万年。我走了过去,问她:“你等我”。若美笑,说“嗯”。我问“等了好久吧?”她还是笑,说“才一会儿。”就是这一句话,让我差点哭出声来。
  
  一会儿是不短的一段时间。
  
  和若美的那一晚并没有什么火暴的内容,因为我还明显不能做到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但我对若美是感激的,因为是若美一次又一次在我即将对生活丧失信心,即将掉入生活的深渊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给我以继续生存下去的力量。因此,那一天我虽然对景佳的变化万分痛苦,但也对若美的行为万分感激。因此,我那天送了若美回家,若美很知足,也很知趣,没问我任何私人的问题,而是讲了好多她们班级里的趣事,甚至有一刻,我还笑了那么一下。后来,后来若美就到家了,我和若美的那年元宵节就这样结束了。没有任何隐瞒的或我没有交代清楚的其他内容。
  
  我要交代的是,当时我对若美家楼下的门禁感到十分好奇,因为若美只在那上面输入几个数字门就开了。我当时觉得这辈子算是没白活,终于见到高科技的东西了。那一天,我跟若美分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个门是指纹的?”若美就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我说了一句“嗯,指纹的,这个门到时候也会认识你的指纹的”。
  
  若美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我当时并没在意,因为还没等我回到宿舍,失恋的悲伤又一股脑的向我涌上来了。元宵节的夜晚,我失眠了,因为我失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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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8-4-2 11:56:00 |只看该作者

满足你的窥!私!欲!——这是我的故事(又名“生逢70年代”)全集!不黄!不暴力版!

帐号密码忘记了.....
  (二十一)
  
  开学后还不到一个礼拜,我自己就捅了一个大娄子。记得那是一堂英语课,我在睡觉,被年轻的女英语老师叫了起来。我现在已经记不得具体情节了——可能是老师批评我,我顶了几句嘴。然后老师让我站到课堂外面去。我回敬了她一句话“我不会出去,老师,我是交了学费请你来给我们上课的,你不想让我听课,请把这节课的钱退给我。”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为自己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一句话而自豪。不是哲理,应该是真理——因为我说了这句话后,年轻的女老师许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她也说了,她说:“只要你在,我就不会来给你们上课。”然后摔门跑出了教室。那个场面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李小花。当年她听了我那位荷尔蒙偏高的兄弟说完“李小花,我爱你”之后,也是以这样的姿势摔门而去的。
  
  不过上帝并没有让我得意多久,马上点名叫我出去的换成了我们黑着脸的班主任了。我从座位起身往外走的时候真的很是有点害怕,不过我的班主任是伟大的,他并没有太严厉的批评我,很是和风细语,甚至还有点帮我说话。他让我去自由活动一节课,然后他来去找哪个英语老师说一说。
  
  我是个听话的好学生,班主任让我自由活动我当然自由活动了,我甚至有点飘飘然,感觉在同学面前露了脸。不过姜还是老的辣。班主任的和风细语背后,是在酝酿着暴风骤雨。
  
  ……
  
  那一天我很平常的就过去了,我甚至没把英语课上的事放在心里。不过第二天,我见到了当时我最不希望见到的一个人——我的父亲。那时我才知道,班主任的和风细语原来是缓兵之计啊。他他妈的已经通知我家长啦!
  
  那次的谈话是在化学实验室里,就三个人,我的父亲,班主任和我。总之班主任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的介绍了给我的父亲。让我的父亲真真切切的明了他的儿子已经变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能在全乡数学竞赛上拿奖,能考入重点高中,为他争光的儿子了。现在他的儿子,能做的,只是给他的脸上摸黑了。那次谈话,我真的很惭愧。整个谈话过程中,我无时不刻都想逃避。我真切的感受到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是什么感觉。
  
  谈话结束后,父亲又和我谈了好久,因为我当时一心想的都是“快点结束这一切,我不想面对。”因此对父亲对我说了什么一点也没记得。总之,在煎熬中,结束了。
  
  父亲走后,我迅速的跑去了一家游戏厅,拿父亲刚刚给我的钱去玩大富翁——因为,我太想尽快脱离那种情绪、那种感觉了。而能做到这一切的,当时对我来说只有一样东西,就是“大富翁”游戏机。
  
  
 
  
  (二十二)
  
  那是黑色的一天,但我清楚得记得发生的一切。我先是在4号机中了一个四条。然后我转移到1号机,又中了一个四条,接着我转战3号机,还是马上中了一个四条。我的野心就开始有点大了,我想在1-20号机器上每个机器都中一个四条再回学校,于是我转战到2号机器。
  
  20块钱下去了,四条没有出现。50块钱下去了,四条依然没有动静。100、200都没了,四条还是不见踪迹。直到最后我掏干了带来的加上刚刚赢的总共800元钱,都没中出一个四条。不过那个时候,我对中四条已经没了兴趣,我关心的是,怎样通过比倍把输的钱扳回来。我让老板帮我封机,然后迅速的跑回学校借钱,再跑到游戏厅比倍,输掉,再借钱,再比倍,再输掉…….
  
  直到夜里9点,我再也借不到同学的一分钱了,而我的游戏机上,当时还有价值200多元的分等待我进行双比倍。由于没有钱,我只能让游戏厅的老板帮我留到明天早上,而我则麻木的回到了宿舍。那一天,我真的有些疯狂,以至于我的许多兄弟都看出了我的不平常。他们都劝我——别玩了。我那时整个人已经很木讷,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想着如果没钱还给同学(因为我借钱的时候都是承诺第二天就还的),我真的有点绝望了。人绝望的时候有个特点,这是我亲身体会到的,那就是感觉呼吸困难。因为心中有块大石任凭你怎么呼吸,都感觉世界已经没有了氧气。
  
  我就在缺氧的状态下做出了我直到现在还认为是最危险的一个决定——抢劫!我带上了一把宿舍里的斧头,偷偷的摸了出去。我把抢劫的目标定在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公共厕所里。我摸着黑,悄悄溜进了女厕所里,等待猎物的出现。在女厕所里,我紧紧地握着斧头,心里却很害怕,我甚至无法控制自己浑身不停的抖动。我期待目标的出现,但又害怕目标的出现,因为我真切的了解——这是在犯罪,抓到了会被判刑。
  
  上帝给了我一次改过的机会——我在厕所整整等了半个多小时,不仅没人进来。连路过的人都没有,我走出了女厕所,有点解脱,也有点丧气。
  
  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真是很幼稚——即便有目标出现,我也根本不可能抢到任何钱,因为那个周边没有任何消费场所,夜里很是荒凉。即便是碰巧有人来上厕所,也一定是周边居住条件贫困,家里没有卫生间的居民,他们没有钱,更不会夜晚上免费公厕还带着钱。
  
  对于上帝,我感谢他。人生总有很多的巧合,而每一次的后悔也似乎都来自于意外,如果那个晚上意外的有人来上厕所,或者巧合有单身女人经过突然来了尿意。那我的人生就会从此走上一条邪路。感谢上帝,那一晚他把我所有的意外和巧合都拒之门外!
  
  
  
 (二十三)
  
  
  第二天一早,整整一夜没睡的我终于想明白了,一切该结束了。但我依然无法树立起勇气再去面对那台“大富翁”机,我让一位经常和我一起玩大富翁的兄弟去拍,我只交代了一句话“拍小,成了就退分。”
  
  半小时后,我的兄弟交给了我430元人民币,他跟我说的话也很简捷,就两个字“成了。”老天呀,那台让我刻骨铭心的2号机,在不到24个小时里,让我整整输掉了3100元人民币。
  
  同学交到我手上的400多元钱我只还给2个同学就没了。我还有很多的债主会在课间休息,午间休息总之一切休息的时间来到教室门口找我。到哪去弄钱还给他们呢?这成了我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由于已经经过整晚的思考,我的思路也开始比较清晰。我首先决定上午不能再去上课了,否则被若干债主捉到会很难看。第二,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梳理一下思路,把认识的,打过交道的同学都理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还可以借钱的人。
  
  我挺失败的,因为我足足想了半个多小时,能想到的同学却都是我的债主,而身边每天在一起玩的好兄弟们,他们也和我一样,早就过着举债度日的生活,和我唯一的区别是,他们的债务数额没有我这么巨大。
  
  天无绝人之路,经过接近一个小时的思考后,我终于眼前一亮,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可以借钱而且一定会借给我钱的人——若美。
  
  去敲太子班的门而且是叫一个女孩出来其实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但残酷的现实逼迫我必须这么做。
  
  若美带着微笑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一同带来的,是他们满班男生向我投来的羡慕的目光。我支支吾吾的跟若美说了想跟她借钱的想法,若美听了后想了一小下,抬头小声问我:“要多少?”。我当时很傻的反问了一句:“你能借给我多少?”若美说:“多少,你说呀,总不会过万吧。”若美的这句话让我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我想反正都开口了,就一次到位吧。我说“3500”。若美说:“噢”。我想编造一个理由向若美解释一下借这笔巨款的原因,我说:“我是因为…….”若美没让我说下去,她说:“我知道,我知道。好急么?我下午就给你带来,这么多钱我也不好跟我爸妈要,我在我自己的存折上取给你。”………
  
  其实我不知道,若美对我的了解甚至超过我自己,她不想看到她喜欢的男人在她面前说谎。而我,当时的感觉是整个人猛的一下轻松起来,继而对若美很是羡慕,她竟然自己有存折,而且数目大于3500元。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一件事啊。
  
  
  


  (二十四)
  
  我曾经创造过平山市第一中学的一项记录,那就是我是该学校有史以来第一个上课时间有权自由活动的人——当然,这种特权只限于一种课,就是英语课。
  
  现在想想当时那个女英语老师还是太不年轻了,她可能觉得自己在全班的学生面前说过“只要你在,我就不会来给你班上课”这句话有点难以收回,因此,在她迈进教室门后发现我在座位上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你还想听我课呀?”就返身回教研组了,搞得全班50多个同学没课上。这让我极度愧疚,当然,我愧疚的对象不是英语老师,而是我的全班同学。因此,打那以后,每次到英语课,我都自觉地在校园里闲逛,或者是我压根就不上所有的课,出去玩了。这一现象一直持续了半年,直到高三的时候我们更换了新的老师。
  我本质上是个好人,至少说应该是个老实人。因为我如果当年坚持天天坐在教室里。最后要食言、要妥协的一定是那个年轻的女英语老师。因为学生可以选择不听课,而老师却没法选择不教书。
  是我牺牲了自己才维护了她的面子,也保障了全班同学的合法权利。虽然那时候的我压根不喜欢上课。
  
  
  高二的下学期的时候,我变得有些孤单,因为我的生活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迹。能和我玩的合群的只剩下同样已经偏离轨迹的几个兄弟们了。我们每天重复着基本一样的生活“吸烟,喝酒,游戏机、通宵麻将”,但我们乐此不疲。我丝毫不顾及我的未来了,因为那实在不敢想象,况且,我已经一无所有,只有努力的挥霍自己的青春。
  
  
 
  (二十五)
  
  
  高二的那个学期,父亲病了。但我并不知道。我很清晰的记得在父亲手术的前一个晚上我还在看通宵录象,就在平山市工人文化宫的大放映厅里。由于这个录象厅还有一点公办的意思,比较正规,晚上也从来不放A片。因此,熬到凌晨3、4点的时候,我无聊的睡着了。我是被一个真切的梦惊醒的,梦很简单,就是梦到我的一颗牙齿掉了,我多少懂一点周公解梦。我知道梦到齿落的含义是“父母凶”。虽然以前也梦到过1-2次牙齿掉了,可从来没有那一次那么真实。这让我那天早上的心情很糟糕。我也决定今天就在学校老老实实的上课,哪儿也不去。
  
  如果你不迷信,那你一定要相信现实会有很多巧合。那天上完广播体操的时候,母亲来了。她告诉我,父亲的脖子上长了一个瘤子,今天上午开的刀,幸亏是良姓的。母亲说:“你爸前两天就到平山住院了,没敢告诉你,怕你担心”。母亲走时,还给我留下了200元钱。
  
  那一天我真的好愧疚,我觉得父亲的病和我的不听话很是有些关系。我甚至没向以往一样有了钱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往游戏厅走。那200块钱我没去乱花,我交给了食堂的老板,还了以前的欠帐。
  
  虽然从学校到父亲所住的医院只有3公里左右的路程,但在父亲住院的期间,我没去看过他一次,因为那时候的我,已经很害怕见到父亲了。如果你非要我把话讲明,那我可以告诉你,就是——我已经没脸见父母了。
  
  我也曾经尝试过往好的方向转变,我甚至努力过尝试戒烟。但很抱歉,我失败了。更为让人气愤的是,我发现整个高二一年的时间里,上课的时候没有一个老师提问过我,更不会有老师会主动的给你讲解什么问题,我就这样被他们无情的抛弃了。
  
  
  这让我很沮丧,也很消沉。有那么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吧,我每次出去玩身边都带着一把斧头一个砍刀。走路也是夸张的摇晃肩膀。我什么都不怕了。我甚至盼望别人来主动惹惹我,好让我找到发泄的对象。夜晚的时候我会对单身的女孩吹口哨。甚至有一次我座车的时候,故意拿烟头偷偷在前排座位的衣服上烫一个小洞……
  
  没有人来团结我,我自然就走到了他们的对立面。
  
 
  
  (二十六)
  
  没有抛弃我的人,是若美。
  
  我读高二那年,平山市第一中学的主体教学大楼规划布局如下:高一,高二,高三分别在一二三楼,四楼是教研组和其他办公室及实验室。大楼的主通道在建筑的正中间,是一个宽8米左右的大楼梯。我和若美所在的班级分别在楼梯的左边和右边,每当下课的时候,我出教室要向左转,而他们班级要向右转,相互之间就面对面的。
  在我零星按时上课的几次,每次下课的时候总是很碰巧的能看见若美。人多,若美也不说话,就那么对着我一笑。我回给她的表情却总是若无其事,甚至麻木不仁。
  
  说实话,我看到若美其实是很紧张的——因为若美也是我的债主,而且是最大的债主。面对债主,我有我一贯的反应——那就是躲避。但若美每次给我的表情却总是软软和和的。那么自然,那么随意。似乎压根没发生过我借她钱这回事儿。
  
  对若美的第一波幻想源于夏天刚刚到来的一个晚上。
  
  那天晚上下了第一节晚自习,我走出教室准备去抽烟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若美。她小声的叫住我,说要跟我说点事。我很紧张,真的很紧张。因为那天若美的表情多少有点不自然,这很是让我怀疑她是向我来要还钱的。我忐忑的跟着若美走到学校围墙边的小树林里。
  到了那里,若美突然一下子又恢复了平常,还是笑。说:“你本来是想要出来抽烟的吧?”我说:“嗯”。若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包香烟,说:“给你,我偷着拿我爸爸的”。虽然树林里的光线很微弱,但烟盒上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还是刺痛了我的眼睛,那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两个字,那是让我骄傲的两个字,那是让我一度想为期崛起而读书的两个字——中华。
  
  我犹豫了一下,但最终没有抵挡住中华香烟的诱惑,接了下来。若美说:“我叫你出来其实是想和你说件事。”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问:“什么事?”若美说:“你读文科吧,就到我们班。”若美的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出其不意,让我丝毫没有准备,我当时的回答是:“我进不去”(由于当时文科班只有1个,有70多个学生,教室都快挤爆炸了。学校规定,文转理随便转,但理转文坚决不行)。若美似乎一下子看到了希望,说:“可以的,你相信我不?你相信我,就一定可以转。” 我知道若美误解了我的意思,忙说:“我不想去,你们班的同学我一个都不熟悉呀。”若美说:“知道么?我就是想让你换一个环境,我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的,你会很有出息的。”我想逃避这个话题,就说:“再看吧”。若美一时无语,甚至可能还有点生气,呼气和吸气都很深。在一呼一吸中,若美的胸脯就开始高低起伏了。我一下子有点迷乱了。夏天,若美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那起伏的胸脯在起伏时总是给我呼之欲出的假象。我迷乱了,迷乱中,上第二节晚自习的铃声响了起来。
  
  若美的那起伏的胸脯换起了我的萌动,夜晚的时候,我的小东西不自觉的坚挺起来。我突然发现,高中的生活对我来说压力太大了,每天我都要忙着找饭吃不饿肚子,要四处借钱拆东墙补西墙的还债,要在上课的时候思考好一会和谁蹭一根烟抽,我太忙了,这么忙,我哪还有时间学习啊。繁重的生活压力几乎都快把我压跨了,对于命运,我选择无条件的妥协,唯一还在倔强的,就是我跨下的小东西。
  
  那一夜,若美第一次进入了我的幻想,也是那一夜我把景佳和若美一起带进了那个幻想的世界,(此处作者删除88字),对于若美,我幻想来幻想去目标依然停留在她的(此处作者删除10字),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我在这个镜头中感觉快憋不住了
  
  我喷射前幻想的的那个镜头很经典,我的(此处作者删除46字),很消魂。
  
  我强大的射了。
  
  

  (二十七)
  
  那一夜,我做梦了,不过并不是什么春梦。我梦见了景佳。梦的内容很平淡,比现实生活还简单,就是我和景佳在一起聊天,景佳很温顺、也很温柔,画面很柔美也很甜蜜。但好梦难长啊,这话一点都不假。不知道宿舍里哪个狗日的起夜尿尿把门关的很响,一下子就把我惊醒了。
  
  我回到现实的第一个感觉是一句废话——“刚才我做了一个梦”。
  第二个感觉是一个真理——“现实情况和梦里是不一样的”。
  
  明白了这两点后,我的内心猛的出现一丝隐痛,继而四处游走。那种感觉很是让人辛酸也似乎很是让人享受,以至于后来我几乎爱上了那种感觉。
  
  此后的很多年里,我都能时常梦到景佳,她总是会来光临我的梦,只不过后来她变懒了,来的次数越来越少,逐渐被若美所代替,再后来光临我的梦的是洁婷。
  
  直到现在我还很奇怪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我梦到的女人,永远不是睡在枕边的。
  
  

  (二十八)
  
  高二的那年暑假我是在冰火两重天中度过的。
  
  暑假的前半段我过的很惬意。因为马上就高三了,学校抓紧展开了补课,这给了我不回东北乡老家的充足理由,我就留在了平山市玩,自由的玩,偶尔参加一下补课。
  
  还有一个是惬意的事件是,我们原来的班主任跳槽到天庆市一个什么油田实验中学教书去了。我不用担心这位培养出多位全国数学奥林匹克一等奖的优秀教师再找我家长了,再让我无地自容了。
  
  而我和若美的关系得到实质姓发展也恰恰是在那个暑假。当时平山市第一中学的教育制度是这样的——任课老师跟学生到高一高二后,是不跟到高三的。高三是由一批固定的老师常年教,自然也是业务出类拔萃的老师。这样补课的时候我面对的是一拨全新的老师。老师面临的也是一批全新的学生。
  
  记得那是下午最后一节课,数学课。老师讲解一个北京市海淀区的试卷。讲选择题部分的时候,老师采取由学生先答,然后讲解的办法。那天轮到第9道题的时候,老师突然用手点向我,说“这位同学,你来回答”。我当时就呆了,真的呆了。整整一年啊,没有老师提问过我,我也早已经把“提问”这个词从我生命的词典中删除了,怎么今天世界又轮回了?我很紧张,忙把头扭向一旁,躲开了那位老师灼灼的目光。可那个老师仍然不依不饶。说:“别看别人啊,就是你,穿花衬衫的那个。”——我靠,老师你太损了,我想找个地缝躲起来你都不给我机会。我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或许很久没经历这种场面了,我高度兴奋+高度紧张。以至于说话都有点结巴“我,我,我选——”“B”,若美的声音从后排的座位上轻轻传来。我犹豫,感觉让女人告诉答案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情,但我真的不知道该选哪个。若美看我迟迟没有做答,还以为是我没听清楚,声音提高了一度“B”。我不想去为难若美了,也不能让这位好心的老师长时间的等待。于是我用最洪亮的嗓音对着老师说——B……
  
  下课了,若美跟在我身后走,说“今天是我生日,我请同学吃饭,你来吧”。我有点惊讶;嘴里发出了一声“啊?”若美接着说:“我想你来的。”若美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楚楚,甚至是有点乞求。这就让我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了。
  
  
  
  
 
  (二十九)
  
  若美生日的酒席办在平山市当地最豪华的“得月楼大酒店”的包间里。规模不大,参加的人大多是若美同班同学或初中的同学,总共6女2男,加上寿星若美9个人。但除了若美其它人我一个都不熟悉,而唯一的一个男孩,不吸烟,喝酒也很不爽快。这样的酒席就让我很是不爽,席间我也没怎么说话。若美也看出了我兴致似乎不太高,装成不经意的样子给我夹了几下菜,到是座在若美旁边的一个女孩比较有心计,看出了若美和我的不平常,开始给我敬酒。那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孩,酒量厉害,嘴也厉害。会喝酒更会劝酒。我在那一杯又一杯中有了六七分的醉意。
  
  酒席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几个女生马上起身叫阿姨。中年女人和她们打了个招呼走到若美身旁说:“我来敬你同学们一杯酒”,然后就开始了报告式的语言“今天你们这些若美的好同学,好伙伴来我很高兴。若美在家娇生掼养有些小脾气,在学校就要你们这些同学相互照顾,相互体谅。马上就要高三了,我祝你们都能考上理想的学校,将来为我们平山市争光。”她说这段话的时候,眼光一直在我们两个男生身上打量。好在,她并没有向我问什么,敬了一杯酒后叫服务员来签了单就走了
  
  那场酒席,我又长了一个见识,就是吃饭除了付钱和欠帐外,还有第三种方法,签单。
  
  以今天的眼光看来,签单等同于欠帐。但那时的我,推理的逻辑还是跳不出学校门口的小饭店。
  
  宴席最后的节目是切蛋糕。几个女孩似乎对流程很熟悉,关了灯,点上了蜡烛,让若美许愿。若美双手合十,缓慢的闭上了眼睛。摇曳的烛光下,若美一双白净的小手显示出优美的线条,我突然发现若美其实挺漂亮的,为什么我当初在通往厕所的小路上看到若美时感觉她没有什么特别呢,我开始怀疑我当初是不是看错了。
  
  那天散场的时候,若美提议大家到她家里坐坐。我本不想去,但被若美身边的女孩生拉硬拽的出了门。
  
  我就是在那一夜见识到了什么是漂亮房子,最给我震撼的是若美家的客厅,很高。用今天房地产的术语讲就是,三层复式楼,客厅中空挑高。当是时,我真的被那个客厅足足震撼了好一阵子。
  
  不过,进入这样的房子前,我还是遇到了点尴尬事。那就是脱鞋。因为我的袜子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破洞。若美是个好女孩,真的,她在发现我有些尴尬的那一刻,迅速拿了一双棉拖鞋给我说:“给你一双大一点的拖鞋”就帮我掩盖了一切。还让我庆幸的是,我没有汗脚。否则,在这样一个场合,我会很自卑。
  
  在若美家聊了一会,大家可能觉得时间有些晚了,就纷纷起身告辞了。为了防止出门换鞋时让大家发现我袜子上的破洞,在大家起身的时候,我借口去了卫生间。
  
  那泡尿尿在了17年来所使用的最高档的马桶里。那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马桶。不仅马桶的内部伸出来好几个不知道什么用途的小管子。更重要的是,马桶的旁边还布满了整整一排不知名的按扭。幸好,冲水的按扭设计的还是很传统,否则,那泡尿我真的就要留给若美去处理了。
  
  等我出来的时候,那些同学已经下楼了。我突然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堆着一大堆的礼物,才猛的发现自己今天是竟然是空手来的,这让我一时很是愧疚,忙对若美说,“我也先走了哦”。若美说,“你等一下,我送送你。”我说:“不用”。若美有点娇嗔的说:“你等我哦,我找下钥匙马上就好”。钥匙马上就找到了,不过若美又转向了卫生间。临关门的时候,她似乎还不放心,探出头来再一次说:“你等我噢。”
  
  卫生间里,若隐若现的传出阵阵水声,这声音让我异常兴奋。以至于若美出来的时候,我的裤子已经搭起了帐篷,好在若美没在意,慌忙的换上鞋子和我一起下了楼。
  
  楼道很窄,我和若美并排往下走,两人的手难免就时不时的接触一下,很是撩人,我思考了一下,也斗争了一下,甚至还前前后后下了三次决心,终于在下到二楼的时候一把拉住了若美的小手。那是怎样的一双小手啊,凉凉的,软软的,柔若无骨。若美的手条件反射的抖动了一下,但没有挣扎,用另一支手捂住小嘴羞涩的笑。就这样,我们俩谁都没说话,各自感受着生命中第一次的甜蜜,默默的往下走。
  
  那一刻,我真心希望地狱真的存在,我就这样拉着若美的小手一直向下走,向下走。走到地老天荒,走到地壳的深处,永远都不分开。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一切只能是梦想。因为我们到了一楼的时候,路已经走到尽头了。开门前,我们的手不得不分分开了。我有些留恋,说“我走了”,但脚下却没有动,似乎还在期待着什么。若美说“嗯”。然后左右看看了,压低声音对我说了让我晚上不得不手淫的两个字——“想你。”
  
  那声“想你”让我的那个夜晚非常精彩。我不用去看录象了,也不用去找内衣广告,甚至我连景佳都不用想。那一夜,只有我和若美两个人,结局——很好,很强大!
  

  
  (三十)
  
  不过快要开学的那段日子我的生活掉进了冰窖。我的新班主任向我的父母明确提出不收我这个学生。之所以不收我这个学生,我一说你就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这个新班主任也是教英语的,和当年逼我出去闲逛的那个老师是一个工种。
  
  不过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老师有点太牛了吧,咋能想不要谁就不要谁啊。拟或是,老师看到农村人好欺负,柿子就专挑软的捏。总之,我可以预测,父亲在收到这个消息后可能又几天几夜没睡好觉。
  
  父亲来平山市了,一起带来的,还有让我留一级的想法。也就是说,让我重读一年的高二,一来是解决了班主任不收我的问题,二来也是让我重新把学习捡起来。虽然我叛逆,虽然我打心眼里不想留级,可是父亲在跟我心平气和的谈时,我还是接受了这个方法。接受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如果这样做能让父母宽慰一些那我就照做,因为,我欠他们的实在太多了。
  
  不过这个想法实施起来有点难度,省重点高中,高一,高二不是想留级就留级的,况且学校也没这个先例。后来父亲找了校教导主任——也是父亲的同学才算找到了一丝办法,那就是办理休学一年的手续,但人却在高二继续读书。这样,将来的学籍问题就解决了。不过从想出方法到具体实施还是要校领导同意、批条。这方面父亲就找不到人了。
  
  无奈之下,父亲带我走进了市委大院找一个远房亲戚。此人姓许,是当时平山市唯一的一位女副市长——天知道当时平山市有多少副市长。而且亲戚的关系也足够远,是我奶奶的哥哥(或是堂哥)的后代。总之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亲戚,也是到目前为止的唯一一次。
  
  我记得当天我和父亲在市委大院里办了比较复杂的进门手续,然后七拐八拐的找到了她的办公室。副市长办公的房间比较破旧,以当年的水平来看也只相当于普通教师的办公室。
  
  我和父亲进门的时候副市长正在站在那儿,身体斜倚着桌子打电话。看到我们,抬起左手优雅的向下挥了挥,那手势像是招呼你坐下,又像是说请勿打扰。反正我和父亲是坐在了一个已经有些年头的沙发上了。
  
  电话时间打的很长,听副市长的对话我大体分析出了她们所研讨的内容——关于毛衣的一种花式怎么打。对方在不断的给出方法,副市长也不断的提出新的问题。就这样,我和父亲呆,坐在那里,无言,足足有半个小时。
  
  对于市长把父亲凉在一边自己煲电话粥,我是有些愤怒的,但我也深知此行是来求人的。只能不断的压抑自己。好在,在我的忍耐即将达到极限的时候,电话结束了。
  
  副市长对我们还算热情,先是简单的拉了几句家长,然后就直入主题了。她问父亲找她什么事?父亲便将我想要留级的想法说了一下。我猜想父亲那一刻肯定也很尴尬,很难受,因为他说了谎——他将我留级的原因说成了是因为我神经衰弱而影响到了学业。
  女副市长当时还挺给面子,当场给平山市第一中学的校长打了电话。到是电话那头的校长好象不太卖副市长的面子,当然,校长也没完全拒绝,给出了继续留在高三,他来安排一个好一点的班级的方案……
  
  于是,我和父亲的那场市委之行就这样无功而返了
  
  
  
  
  
  
 
  (三十一)
  
  现在看来,当时校长所谓安排好的班级的说法完全是他妈的扯淡!不过他也是做了工作的,因为第二天我和父亲去找他的时候,校长给我们的回复是,你去找现在的班主任李小芸去,你本来就是他们班的学生么?我跟小李说过了,哪来回哪!
  
  于是我和父亲被踢球般的踢到了英语教研组,去找接手我们班的新班主任——李小芸。
  
  那一天,是我感觉最对父亲表示愧疚的时候,因为在英语教研组,在现场有若干老师在场的情况下。这个李老师对我和父亲进行了毁灭般的侮辱,甚至有点破口大骂的味道了。我当时清晰的记得,父亲虽然是坐在椅子上的,但是头已经埋的很深,很深。这让我痛心不已。我想摔门而去——老子不受这鸟气了!可是看着低着头的父亲,我忍了。几乎是咬着牙忍的。
  
  不过我也不是好惹的鸟,我就面对着李老师,坚挺的站在那里,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用最凶狠的眼光看她。想以此消灭她嚣张的气焰!
  
  妈的,教过高三的老师就是不一样——她发现我的眼神不对后,立马用更高的嗓门嚎叫——“还想发狠!有本事你把我吃了!”
  
  父亲这时才抬头,也对我狠——你想干什么玩意!
  
  在父亲的呵斥下,我无奈的把头低了下来。
  
  不过那天的结局是令父亲满意的——李老师在我和父亲承诺了若干保证条件下,终于答应我回到4班继续就读。
  
  这件事后来有另一个版本——是我同在高中读书的堂哥告诉我的,他说,当时李老师和父亲是在演双簧,故意刺激我一下。让我尽快回归正道,但我不太相信,因为当时英语教研组不是我,父亲,老师三个人的单独空间,而是一群人。
  
  即便是演戏,父亲肯定也受伤了,真的。
  
 
  (三十二)
  
  高中三年我就是一个十足的倒霉蛋,因为我本以为原来的老师跳槽去其它城市后我真正解脱了,没想到,遇到的新班主任更厉害,甚至更残暴。我有点像从地下室往上爬,爬了一半突然脚下一滑,彻底掉进地狱的感觉了。
  
  高三开学第一天,班主任的第一堂英语课上我就成为同学们中的主角——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上朗读我写的检查。这个人丢完之后还没结束,检查还有找德育主任签字。靠,我混的再有名气,人家德育主任也不晓得呀,我一个楞头青拿着一份检讨虎虎的去找德育主任签字,还真把他搞了个晕头转向。不过苦日子总能熬过去,渐渐地,李老师把精力放在教学上去了,对我的注意开始减少了起来。我呢,也假装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了几天人。
  
  不过,高三的生活不光只有学习,我还有爱情,还有若美。
  
  自从我们拉过一次手后,我和若美的关系明显亲密起来,每次晚自习,我也不再逃课去打游戏了。而是乖乖的待在教室等待下课的铃声想起,然后,我直奔学校围墙边的小树林,去等待和若美的约会。
  
  和若美的第二个相对火暴的日子发生在10月的一天,与我们拉手的日期相隔54天。
  
  那天若美时髦地穿了一个连衣裙,由于天气已经开始变的有点凉了,若美在连衣裙的外面套了一个披肩——这在当时是很时髦的穿法。因此,那一晚的若美显得很是妩媚,我们就在小树林的深处缓慢的散步,你轻轻撞我一肩,我轻轻撞你一肩的走。距离很近,我甚至能闻到若美身体上发出的淡淡的清香。后来,我们靠在一棵大一点的树下面对面的站住了。我坏坏的看若美,若美马上有了察觉,想逃避我的眼光,笑。 我很大胆的把若美几乎是抱了过来靠在树上,用嘴唇去逼近她。
  
  最初的一刻,若美似乎有点发呆。等到她缓过神的时候,我的嘴唇距离她已经只有几厘米了,她头向后闪了那么一小下,很小的一下。用数学的原理说就是,若美闪动的距离小于我移动的距离。而且我的加速度比较快。于是结果如下——我的双唇就把若美包裹住了。若美一下子变得很安静,任由我疯狂的搅动。逐渐的,若美的舌头也动了起来,这让我很是兴奋。我的下体疯狂的充血膨胀,搁着衣服抵住了若美的连衣裙。突然,很大的一声巨响吓的我和若美浑身一颤,并且迅速分开——上课的铃声响起了。我和若美互相看了一眼——扑哧一声一起笑了出来……
  
  
  
  (三十三)
  
  
  我在全班级朗读的那份检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丢人,相反,它可能还给我带来了一些荣誉。因为,高三那年,找我写情书的人多了起来。大家还给我起了一个很是令我满意的绰号——文豪。
  
  直到现在,我还保留着那时写的好多情书和情诗。这些情书和情诗被N个荷尔蒙升高综合症的兄弟们偷偷塞给了不知道多少个女孩,但只有我最清楚,其实这些东西,在我心里我都是写给若美的。只是她没有看到。
  
  最可笑的是,其他班级的一个仁兄竟然还通过我的铁哥们和我搭上关系,请我帮忙写一份情书给李小花。(他是其他班级的,还不知道李小花在我们班级的地位)。
  
  我写了,不过现在想起来,我写的有点损。在这里,我向那个哥们和李小花道歉,是很真诚的道歉,请原谅我青春的无知和轻狂!
  我帮那位仁兄给李小花写的是一首诗,很简单
  
  你温柔的眼眸/
  是我灵魂的归宿/
  大滴的泪珠/
  便是你走后的心情/
  
  后来那个哥们还真和李小花谈了一年的恋爱,只是不知道结局如何。也不知道若干年后李小花回忆起她高中收到的这第一份情书时,会不会突然发现这竟然是一首藏头诗!
  
  
 
  (三十五)
  
  高三的一年,我的生活受外界影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是当时平山市发生了一件事,对我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国家明文规定,禁止娱乐场所出现博彩类游戏机!整个平山市原来星罗棋步的赌博机突然一夜都蒸发了,连想玩个普通的电子麻将也没有了。这让我一度很是不爽,天天打不足精神。好像完整的生活突然被别人猛的切割了一下。变得心慌慌,无依无靠的。好在,那时候有若美陪着我,渐渐的,我也能开始适应没有游戏机的生活了。
  
  二是父亲曾经找我很深的谈了一次话,父亲把我们家的历史完完整整的讲给我听,祖上是怎样从一个福建的大户人家,因躲避战乱和灾年而一步步迁徙到黑水省的。又是怎样因为曾经是大户人家而在十年浩劫中遭到摧残的。讲到最后,父亲说:“你爷爷死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我们家逃到这里是错误的,将来你一定要把子女带出去,这里太穷了!’”父亲流着泪说:“看来我这辈子是实现不了这个愿望了,但爸爸就是累死,也要让你们这代人走出去!”。
  
  我听完这句话——哇的一声在父亲面前哭了出来。
  
  于是我把这几年所做的,所欠的债务完完整整的坦白给父亲。我记得最后我从父亲手中接下来的钱——也是我两年的债务总额是个很惊人也很吉利的数字——16800元!
  
  三是在课堂上开始有老师主动提问我了,主要是物理课,也是一位高三才教我的女老师——马老师。虽然我支支吾吾,答非所问,但她总是很耐心,甚至有一天的晚自习,她还特意走到我身边,问我有一道题会不会——自然,我不会。她就俯在我身旁给我很认真的讲解。足足有半个小时,然后问我懂了吗?看到我坚定的点点头后她才离开。现在我要很抱歉的对那位老师说一句:我撒谎了。
  
  直到现在我想起这位马老师我还心存感激——虽然在那之后我就知道了另一件事情。那是我的一个兄弟告诉我的(到高三的那年,兄弟们都有所变化,毕竟长大了一些,愧疚感和悔过的心都在增加。)他说,咱们别玩了,父母真的是不容易啊。你不知道你爸妈。每次来的时候请这些老师吃过多少次饭啊,还给他们送油。每个人都给20斤。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有点蒙,而老师们在我心里的形象也在那一刻彻底崩塌了。那是什么样的一群老师啊。根据我的记忆统计,语文老师和班主任英语老师,整个高三一年没关心过我一次。数学老师提问过我一次,不过那是在高二和高三的暑假补课期间,应该不计算在内。化学老师也是提问过我一次,但因为我的回答而太过于失望,再也没提到过我。能让我感激的只有我刚才提到的马老师了,不过我也给了她回报。我从物理每次考试30-40分的成绩最后提高到70-80分(呵呵,惭愧——150分满分),甚至在高考的时候,我物理创记录的考了82分,成为仅次于语文(109分)的第二好成绩!
  
  老师当时给我的危险教育是,拿了钱,收了好处一样可以不办事,甚至不必为此脸红!幸亏马老师以身作则,让我树立起了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那就是,可以要,可以拿,但必须要在能办事的前提下。
  
  
  
  
  
  
  (三十六)
  
  我和若美上瘾了!
  
  与许多第一次恋爱的单纯青年一样,我和若美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后就变得有点一发不可收拾。每天下了晚自习后的亲吻已经成为了日常生活中必修的一门课程。而更多的时候,常常是这样,我和若美都不去上第二节晚自习,就在围墙边的小树林里,疯狂的接吻,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没有任何语言,传达信息的唯一途径就是舌头。
  
  不过那段时间我也养成了一个良好的生活习惯,就是每天吃完晚饭后要仔仔细细的刷一次牙,而且在若美回家前不抽任何一支香烟。现在回想起来,这个现象说明我已经完完全全接受了若美,因为——我已经开始在意她。
  
  遗憾的是那时候天气已经很凉了,我和若美都穿上了很厚的衣服,虽然是拥抱在一起,也只能是朦胧的感受若美胸部的曲线。但即便如此,也足已让我兴奋异常。这给我带来的后果是,我的下体在和若美接吻的一个多小时内持续保持充血肿胀的状态。每次和若美分开后,我都感觉到下体的一丝疼痛。而且我发现了其中的规律——那就是充血的时间越长,下体就越痛。
  
  
 
  (三十七)
  
  大约在那年11底,12月初的时候,平山市第一中学用了十几年的锅炉出了一点事故,多大的事故不太清楚,因为学校封锁了消息,只知道是有人受伤了。后来消息传的比较神,说有人死了,还不止死了一个人,是几个!几个?如果你这样追问下去,没人能说清楚。因此可以断定,事故中有人受伤是真,死了人是假。
  
  总之那年的冬天,学校开始大规模的发动住校生在外面租房子——因为学校在更换锅炉期间无法供暖了。我和4个兄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学校的附近一个居民家里租住了一间房屋——我很喜欢那里,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房东是做烤羊肉窜生意的。
  
  羊肉串,食物!我最爱的食物!
  
  房租多少钱一个月我早不记得了,因为我从来没支付过,都是兄弟们给的——那个时候,兄弟们钱基本是和在一起大家花,不会计较谁花了多些,谁花了少些。甚至,花的少的会觉得难为情,总是要找一切的机会补偿上。衣服么?只要穿上还合体,也可以换着穿。可以说基本具备了..主义的雏形。
  
  真的,直到现在我还很怀念那样的日子。但很可惜,对我来说,它已经成为回忆了。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那样的日子在我们长大后就离我而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永远!
  
  在我租房期间,人民教师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再一次沦陷,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我对于事件发生的过程和本身,有点幸灾乐祸。
  那是一个周六的晚上,和我租住在一起的兄弟们相约去看通宵录象——相当于是相约一起去看A片。因为如果录象厅不放A片,没人能熬整个一个晚上。我当时可能觉得大家一起去看不太方便手淫,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反正是没去,结果错过了亲眼见证那一经典事件的发生。
  
  因此那一经典时刻不得不在第二天早上由我的兄弟们给我转述了。实话说,他们明显没我会讲故事,因为他们描绘的这个故事的开局很老套——让我猜他们看通宵录象遇到了谁?靠,对于这样故做玄虚的开局,从小学到现在我都懒得回答,那一次也没例外。因为我的另一位兄弟大俊哥已经忍不住边笑边公布了答案——小蒋。
  
  小蒋——高一,高二教我化学的老师;一位年轻的,尚未结婚的老师;一位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老师。
  
  我当时的心情可以套用陈佩斯小品《主角,配角》中的一句台词来说,那就是——我以为只有我这样庸俗、趣味低下的烂人才看A片。没想到啊,没想到,连小蒋你这样一表人才,为人师表的人竟然也开始看A片了!
  
  农村的孩子,想法比较天真,而且遇事愿意把人往好里想。因为我对兄弟们提出了质疑——你们是不是看错了?结果他们的结论给予了这个事实最权威的认定——绝对没错,他们是在零点清场开灯期间看到小蒋的!而且他们还对事实进行了补充,那就是这位平时给我们上课都从来不带眼镜的小蒋那一晚竟然带着眼镜!
  
  
  认定了老师也看A片这一事实后,我开始疑惑小蒋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在黑暗的光线下偷偷褪下(作者此处删除31字)喷射……
  

  (三十八)
  
  不过,一味的摧残和毁灭人民教师的形象并非我的本意,而且也不完全符合事实!甚至对于曾经把我赶出教室,让我到现在认识的英文单词都不超过500个的年轻英语教师来说,她的形象都有高大的时候。很光辉,一度刺痛了我的眼睛。
  
  说这个事前要交代一下黑水省高中教育的一个特点,就是在高三的寒假前要搞一次全省的大规模考试,这种考试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会考。不过这个名字很名副其实——只让会的同学参加高考,不会的不给参加高考。因为,凡是有一门成绩不及格的,就没资格参加第二年的全国高考。
  
  这个考试让我着实紧张了一阵,因为高考当时被认定为农村孩子跃上龙门的唯一途径,也是我们那一代人恒久的梦想。我不想成为一个连战场都还没上就被击毙的士兵,虽然我早知道我必定在高考的战场上战死!
  
  后来我终于知道,人生中有好多事情可有可无,它们的存在对于生命来说是一种累赘,但你必须走过。这种事情我们的先人已经给出的精辟的定义——“走过场”。黑水省的会考就是其中的典型。
  那次会考地区里只派来了一个监督考试纪律的领导,但那么多考场,再加上平山市第一中学盛情的款待。因此,这位酒精考验的地区领导我们基本上见不到他人,即使见到,他在同一考场呆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分钟。而在考试过程中,每一门的任课老师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间进入到每个考场,将80%试题的答案公布给我们。
  不过有两门课程我是没有听到答案的,一门是语文,我最自信的学科,我在老师还没进入考场公布答案的时候就交了卷。另一门就是英语!
  
  英语没听到老师的答案是有特殊原因的。我记得英语是在会考的第二天下午,我座在考场的第一排,监考的老师正是那位年轻的英语老师。考到一半,那个地区的领导惯常的来到考场进行所谓的巡视。不过,这一次与以往大不相同,因为这位领导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考场的后排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大约5分钟后吧,最多5分钟。寂静的教室里出现了一种很刺耳的声音——那是领导发出的打鼾声。
  
  不久我们的班主任,也是英语任课老师李小芸开始在考场门口向里张望了——她是来送答案的。不过另一位监考老师在李小芸探头的同时向她很隐蔽的摆了摆手,然后向后排座位暗暗的指了指,李小芸的头就缩了回去,直到考试结束再也没露过面。
  
  
  我当时以为我真的完蛋了,最弱的科目,遇到最讨厌我的监考老师,我死定了。我记得会考前,老师跟同学讲过,平山市第一中学自建校以来只有一个牛人没通过会考。因此叫大家不要紧张,更不要担心。
  
  但当时我没法不紧张,不担心了。因为随着时间的飞逝,我马上将成为平山市第一中学自建校以来第二个名垂千古的牛人!
  
  但这一刻天使出现了,并且来到了我的身边。——正当我思维就要混乱的时候,一个美丽的指甲出现在我的试卷上,并且在某一个答案上深深的划了一个痕迹。我抬头,顺着那美丽的指甲看上去,是年轻的女英语老师。她的表情很无辜,甚至有点麻木。手指甲继续在试卷上刻画着。
  
  我的思维在这一画面下彻底紊乱了。这是那个曾经对我说“只要你在,我就不会来给你班上课”的老师么?是呀,就是她,没错的。但她为什么会帮我呢?为什么要帮我呢?为什么呢?
  
  ……
  
  我那天真的对老师的这一举动很是感动,感动得以至于考完试主动找到那位年轻的英语老师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老师,我们这种不听话的学生是不是给你添好多麻烦?”
  
  当时年轻英语老师回了我一句让我到现在都没完全参透的回答。“父母到老了的时候,最挂念的其实是小时候最淘气的那个孩子。”
  
  那一刻,我对人民教师进行了全新的定义。那就是——老师是人,而且是变化莫测,挺复杂的人。
  
  
 
  (三十九)
  
  12月已经进入到了中旬,1995年就快过去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班级都要开始筹备元旦的联欢晚会,这一年更是这样。因为这一年是平山市第一中学建校50周年。
  
  中国人都好个整数,50年算是个大数字,古语叫半百。因此学校决定在放寒假的前一天搞个大型庆典活动。庆典自然要有节目表演,而当时的在校生当仁不让的要成为舞台的主角。因此那一年的元旦前各个班级都在排练各种各样的节目,一是用于班级元旦联欢中的自娱自乐,二是作为寒假前平山市第一中学50年庆典的选送节目。
  那段时间我和若美见面的时间相对要少一点,因为她有表演任务在身,每天上晚自习都要去学校的小礼堂里去排练。
  
  不过那段日子我并不空虚,因为班级里一位同学给他家里买了一台很先进的录音机准备带回去。他是个很大方的人,因为他把录音机拿到了教室,在每个课余时间,我们用来播放喜爱的卡带。
  那是一个感人至深的时代,至少对音乐来说是这样。《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同桌的你》、《忘情水》、《红日》……一首首扣人心弦,催人泪下的歌曲让我们对逝去的青春无限怀念和眷恋——他们唱出的不是歌曲,而是我们曾经的记忆。
  
  那个时候,不管是有音乐细胞还是没有音乐细胞的同学,都爱凑在录音机旁,伴随着音乐,沉浸在自己的一个世界中,很宁静,很享受。
  
  我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心境,在夜晚的时候,又一次梦到了景佳。早上醒来后,梦的内容早就忘记了大半,但梦中的那种心境和那种感觉却跟随了我一整天。我无处宣泄,也无法自拔,于是在那样的心境下,我写下了第一首为景佳而作的歌曲《最爱》。
  
  明确的说,那只能是一个歌词,因为我委托了一个有点音乐天赋的兄弟,也是我曾经的同桌——凯哥谱了曲,才能够让我唱出来。我写出了生命中第一篇属于自己创作的歌词,而凯哥则谱出了他生命中第一段属于他自己的旋律。
  
  生命的第一次总是很重要,总是值得我们铭记,无论对于我还是对于凯哥来说,都是这样。因为,在完成这首歌创作的10年后,2005年,凯哥出差到我所在的城市。夜晚的时候,我们一起飚歌。那天我俩喝了很多酒,即将结束的时候,我清唱了这首《最爱》给他听,他流泪了,一边流泪还一边说:“你不唱,我差点都忘了,差点都忘了……”
  
  两个大男人,在KTV的包间里,就这样为曾经的年少唏嘘不已……
  
  

  
  (四十)
  
  平安夜到了——那个年代,圣诞对于处于县城里的人们还是比较遥远的概念上的东西,与平常的日子没什么不一样。但对于我和若美来说这个日子有点特别,因为它是我们相识的纪念日,而1995年的平安夜,更是一个让我和若美值得铭记一生的日子。
  
  若美似乎很早就为那天做了准备,甚至提前跟他父母打好了招呼,请了假。那一天,我和若美两个人,吃了饭,然后一起出去玩。由于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我就把若美带到了工人文化宫的放映厅里去看录象。
  
  录象的内容我现在早不记得了,可能当时压根也没心思看。但我和若美所发生的一切却至今还让我历历在目。
  
  那一天在录像厅里若美送给我一个很精致的防风打火机作为相识周年纪念的礼物——在我此后所任何和了解的所有女孩或女人中,都逃不开一个恋爱规律,那就是女孩先给你买烟,然后限制你抽烟,最后是要求你戒烟。但若美不是,从始至终,若美几乎都对我百依百顺。对我的一切,好的、坏的、甚至是我没想到的、无理取闹的,都无条件、无保留的支持。
  
  激动人心的一刻发生在我和若美进入放映厅后的半小时,若美当时很认真的问我,马上又大了一岁了,你有什么打算,有什么愿望么?
  
  说实话,我有愿望,真的有愿望,但是我当时不知道怎样开口,怎样组织我的语言。后来我说了一句有点蹩足也有点肉麻的话——“我想感受一下你最优美的曲线。”是的,这就是我当时的原话,一个字也没改动。
  
  激动人心的一刻随即就发生了。
  
  若美这次没笑,黑暗的放映厅里,若美牵着我的手,放在了她的大衣里。我就是这样隔着若美的毛衣,内衣和胸衣三层衣服开始触摸若美“最优美的曲线”。18岁女孩的女孩如房已经很柔软了,那是一种不可形容的感觉,一种绝对舍不得放开的感觉,是一种太过于撩人的感觉。
  
  我的呼吸开始变粗了,但那一刻若美还没有发觉,她甚至还在我触摸了2分钟左右小声跟我说,“给你褪掉一层”。我的手就从若美的毛衣外,进入到了毛衣内(此处作者和删除23字)。
  
  我那时几乎有点失控了,因为我的贪念开始膨胀,我无法忍受隔着一层布的感觉了,我几乎是有些发狠的把若美的贴身内衣从下往上掀起来,并且把我的大手迅速地伸进去,继而开始有些肆无忌惮的感受若美的如房——甚至直到现在,甚至在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我都很是甜美,如房,如房,若美的——那是多么值得回味的时刻啊。
  
  不过那天的结局有点混乱,因为我实在受不了若美美妙的肌肤给我带来的巨大刺激,开始猛的把手伸进若美的裤子里了——不过,是隔着内裤的。
  
  平平的,没有其他的变化,这种刺激明显低于如房,因此我开始往下拉扯若美的裤子,想探询完整的,毫无保留的若美。若美直到这一刻才开始觉醒,压低声音反复说着两句话“不要呀”。“这里不行”。同时双手开始有意识的保护自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还是若美拯救了我,她说:“我们到外面看看,这里不行。”于是我和若美就从放映厅里走了出来,入冬了,地上也有了积雪,风很冷,我被冷风一吹,也清醒了不少。我明显感觉到我刚才失态了。 若美看表,已经很晚了,她必须回家了。
  
  送若美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吞吞吐吐的问若美:“你不会觉得我很色吧”。若美很严肃的的回答我说:“嗯”,然后马上补充“是很色”。 随即就捂着小嘴咯咯的笑了。
  
  
  若美那天和我分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林,别多想哦”。
  
  是的,林——我的姓氏,更是若美对我的爱称。
  
  不过那天我并没有听若美的话,我多想了,以致于想得太多,连续自我解决了两次。
  
  
 
  
  (四十一)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整个高中生涯中,高三那年的冬天是我高中时代最幸福最惬意的一段日子。可我当时并不知道。知道“生在福中不知福”这句老话是怎么来的么?就是这么来的。
  
  我之所以说那段日子幸福、惬意是因为一是我有若美爱情的滋润,二是我的亲情也开始回归。不过并不是和父母——我的叛逆并没有结束。而是我远在黑水省通河市的二姐。因为就是那个冬天,家住中俄边境的她给我邮寄了一双当时很流行的军勾皮鞋和一件原产地俄罗斯的风衣(呵呵,外国货。)同时邮寄来的,还有几百元钱。虽然我和父亲的那次坦白交代让我几乎还清了所有外债,但花钱大手大脚已经成为习惯的我经济状况仍然很是拮据。因此二姐的礼物和现金让我那年的元旦过得很富足。
  
  1996年的第一天就在我们富足的期待中到来了。
  
  我那天还特意去做了一个头发——当时我的头发很长,我量过,比JJ长,最长的头发有25厘米,从前面搭下来能超越我的下巴。我记得当天我做了一个自己认为最酷的头型——右半边的头发吹成大背头,左半边的头发自然垂落后用发胶固定,彻底遮盖住半边的脸。我就是以这样的发型并搭配那件俄罗斯产的风衣度过那个元旦的。
  那确实是一个特别的一天,由于是高中时代最后一个元旦了,那一天好多同学都有点莫名的兴奋或者是感伤。大家一起表演节目,一起开心,说了很多平时不太说的话,总之,大家在那种气氛中有点醉了。是的,没有酒,一样可以醉。
  
  在集体有点微醉的情况下,不知道谁大胆的在教室里燃起了第一只香烟,很快,班级半数左右的男生都人手一支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一个到现在我都不清楚主管哪一块的男老师进来了,甚至在进门的时候,他和一个站在门口吸烟的名叫大力的男生险些撞个满怀。
  
  大家的微醉一下子就全醒了,1-2秒内全部迅速掐灭了香烟。但满屋的烟雾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过这个老师挺够意思,真的挺够意思,他说:“今天是元旦,我就不说你们了,等放假回来再说吧。”
  
  这个插曲让那个元旦联欢在即将结束的时候气氛显得有点沉重,后来,后来就散场了,大家各回各家,欢度元旦假期去了。
  
  

  (四十二)
  
  1995年就这样过去,我很怀念它。但最铭记那年元旦的人不是我,而且我的四个同学。
  
  1月4日,元旦放假后上课第一天。那位男老师在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就来教室把大力叫走了,直到上第二节课,大力依然没有回来,做完间操回教室,大力依然没有回来。直到第三节课上到一半,大力才和那个男老师一起到教室门口,又叫了一个名为小郭的同学出去,然后又是很长时间,小郭回来,叫了一位男生出去,这次时间很短,那个男生就回来,把我的一个兄弟乔军叫了出去。
  
  那个上午很可怕,因为他们自从被叫出去后,就再也没能回到座位上来——很有慷慨就义的味道,而且每个人来叫下一个人的时候,面容都十分沉重。更可怕的是,谁都不知道下一个被叫到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不过自我兄弟乔军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叫下一个人。到下午快要上课的时候,他们四个人一起回来了。这说明,事情已经结束了。
  对于那一天的上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四个人谁都不愿意多说。我只是后来从乔军的只言片语中给大家还原一下大致的片段。
  由于大力是元旦联欢那天离那个老师最近的人,因此他被第一个叫了出去。在一个封闭的办公室里,年轻的男老师开始审问他都有谁抽了烟。大力自然不愿说。结果他挨了打,那个男教师几乎是拳脚相加,接近2个小时啊,不知道大力是怎么度过的,总之他可能真的熬不住了,供出了小郭,然后小郭重复大力的命运,供出下一位,下一位又供出乔军。乔军对当时的自述是,挨了嘴巴子,还挨了踢。最后,由于乔军嘴硬,再加上时间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那个老师估计打人也耗费了不少的体力。终于作出了最后的处罚决定——每人罚款200元,然后才放了他们。
  
  
  我靠,这个人民教师中的败类啊,他在用暴力一点点的教会单纯的我们——做人,就要学会出卖朋友!而且我可以肯定的得下结论,那被罚没的800元钱绝对没有上缴给学校,而是进了他个人的腰包。
  之所以这个老师当初这么牛B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当教师赚的这点钱,他当时正经营着第二产业——在平山市开了一家有点名气的狗肉馆。属于比较有钱的牛人。有一点可以证明——他拥有一台,也是全校教职员工唯一的一台价值接近2万元的大哥大!
  
  索洛曾经说过——“西部铁路的每一根枕木下都躺着一个爱尔兰人的冤魂!”我不知道那位老师有没有文化,听没听过这段话。如果他听过,他那800元钱又是怎么好意思往外花的。
  
  这个事件遭受最大打击的是大力,因为他平时根本就不吸烟,是在那个特定的环境中,说不定还是在周遭人的劝说下才点上的。而且他也成了第一个背叛朋友的人!明目张胆的背叛朋友,这在高中时代,在我们年少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中,是比我这样看A片+赌博+逃课的人要可耻N倍的。
  
  若干年后,我得到了大力的消息——他已经在狱中。高中读完后,他没考上大学,回到农村当了农民,后来由于盗窃耕牛而获刑。只是不知道他在回忆人生时,会不会将那一天定为他人生的转折点。

地板
发表于 2008-4-2 11:57:00 |只看该作者

满足你的窥!私!欲!——这是我的故事(又名“生逢70年代”)全集!不黄!不暴力版!

(四十三)
  
  和若美的爱情让我和兄弟之间曾经起了一些小矛盾。不过后来我知道,这是每个人都曾经历的一个过程,是现实生活有机的、不可分割的一个部分。
  
  比较有代表姓的一次是和大鹏兄弟险些翻了脸。
  
  那是一个吃完晚饭但还没上晚自习的课间。大鹏是我们兄弟中当时唯一不抽烟的一个,但那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对若美送给我的打火机产生了兴趣,而且是浓厚的兴趣——不停的把玩,打着,熄灭;再打着,再熄灭,搞的我心痛的一丝一丝的。一方面这是若美送给我的礼物,我舍不得它在别人的手中把玩。更重要的是,万一这期间有老师出现发现这一情况的话,这个打火机会被没收,你一辈子也别想要回来。我不是在这里瞎说,这种事情是有先例的,我的大俊哥兄弟高二期间租了一本贾平凹的《废都》在课堂上看,结果被发现后没收,直到毕业也没从老师那要回来。
  
  于是我动了点小心眼,说:“给我,我出去抽烟。”大鹏开玩笑的回答说:“不行,还没玩够呢,你用火柴就是了,兄弟们都用火柴,你装啥呀。”大鹏的回答让我很是不爽,继而出离愤怒了——我愤怒的是,我的小伎俩没有得逞。于是我开始冲动了……
  .
  冲动是魔鬼——这句话在我人生中无数次被验证,绝对是一句真理!
  
  当时我的反应有点出格,我把手旁的一本书恨恨的往地下一摔。很大声的对他喊“靠,我还不要了!”说完返身就往教室门外走。
  我当时没看到大鹏的表情,不过我想他当时一定很惊讶我的反应,也肯定觉得没面子,毕竟当时班级里还有不少其它同学。不过兄弟就是兄弟,他可能只在那里犹豫了1秒钟,就转身追我到门外。在离教室门口约5米的地方,大鹏拉住了我,说了一句:“靠,不做兄弟啦”。作为长久在一起的兄弟,我能理解他整套动作隐藏的是意义是委婉的向我表示歉意。当年我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能做到这些,我已经很感谢他了
  
  高中生涯中,我是我们那帮兄弟中年龄最小的一个。感谢这些大哥们的宽容之心,让我的生命中没有因为一时冲动而丧失那一个个生死兄弟。
  
  
  
  
  
 
  (四十四)
  
  高三那年的冬天我虽然不再为食物烦恼,但仍然不能兴奋和强大起来。因为我开始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学习欲望,但一拿起课本,就感觉自己落下的课程太多太多了,以至于总体知识水平可能还不如一个高一的新生。这有点像比万米长跑,人家还有一圈就撞线了,你却刚在起跑线上睡醒,不追吧,志气上有点过意不去。起跑追赶吧,即使你拼了小命也不可能追上——有一丁点学习的欲望,但没一丁点学习的动力。在这样的反复疑惑和彷徨中,我找到了另一个出路——喝酒。
  
  期末考试前的某一个晚上,由于若美要排练节目,大俊哥就约我一起去喝酒。那个时候,白酒是王道,一是因为喝白酒比较有力道,二是喝白酒比较省钱。而且当时学生中流行的喝酒方法也有很多种,一是白酒一喝到底,喝到曲终人散。二是先来白酒,基本喝到位后,再点几瓶啤酒尽尽余兴。三是先往杯子里倒90%的啤酒,然后掺入10%的白酒,整个席间都这样喝。
  
  
  那一天我和大俊哥采用的是第一种喝法。
  
  酒席一开始,我就知道俊哥有心事,因为他是故意想往醉里喝,饭店老板娘的菜还没下锅炒呢,他已经把一杯白酒一饮而尽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在那天小小的失恋了一回。
  
  俊哥的那场短暂的恋情我还是比较清楚的——他在学校食堂里意外的遇见一个女孩,然后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喜欢上了她。经过俊哥不懈的努力和积极奔走下,终于了解到,这个女孩叫草儿,是从外地转到本校高四(复读班,我们习惯叫做高四)就读的一名学生。由于当时平山市第一中学的复读班位于综合教学楼里,和我们所在的主体教学楼距离很远,而且复读班也不需要做间操,因此我们很少见到她。
  
  俊哥于是开始了大约有1个星期时间的单相思,而且在那一个星期里,他都起的很早,每天都装摸做样的拿一本英语书到草儿晨读的校园人工湖边,溜达来,溜达去。终于在我们喝酒的那个早晨,大俊哥无法承受单相思的煎熬,鼓足了勇气对那个女孩进行了表白。结果,结果自然是很失败,因为那天他喝醉了,而且是烂醉,滑到桌子底下任凭我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最后,我只能跑回学校找来两个兄弟,连背带扛的把他带到了租住处。俊哥那天的酒醉得确实有点吓人,因为他的脸已经全白了,而且反反复复不停的呕吐。我开始犹豫是否有把他送到医院打醒酒针的必要了。还好,有我兄弟岩哥在,他用指甲尖掐住俊哥胳膊上很小的一块肉,用力的扭成90度。俊哥就“噢,噢”的叫了两声。“还知道痛呢,没事,没事。”岩哥说。不过我仍然很是担心,因此那一夜很晚才睡,当然,很晚才睡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我要不停的打扫俊哥呕吐出的秽物!
  
  岩哥说的是对的,第2天一早,俊哥彻底醒了,醒了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昨天这酒喝得舒服,醉是醉了,但一点没吐。”
  
  ……
  
  
  俊哥的那场醉酒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那个年代,虽然我们自以为彪悍异常,满世界都不放在眼里。但实际,我们很渺小,甚至是脆弱的。因为我们总是不断地想找一种寄托,想找一个依靠。
  
  俊哥由于很多原因现在已经和我失去了联系,唯一见过他人的是我的兄弟岩哥,而且是在两年前。两年前他的情况是,他已经成家了,娶了媳妇。岩哥的原话来描述说就是:“大俊子的媳妇很漂亮,比我们的强多了”。
  
  真的,很多时候,我很想念他……
  
  
  
  
  (四十五)
  
  到那年下第三场雪的时候,我迎来了高三寒假的期末考试。
  
  高三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以及学习态度和两年前相比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主要体现在高一的时候我把考试名次排在全班下游作为耻辱,而高三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把不排在倒数第一名作为一种光荣。
  
  提到考试,那时我最狠的人是我们班级的两位女同学的。恨的原因是,有她们俩在的时候,班级的倒数第一名总是被她们牢牢占据,可现在,她们其中的一个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另一个已经随父母转学去了其他城市。
  
  她们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跟我说,只是默默的,凝重的把她们一直稳固监守的倒数第一的大旗移交给了我。幸好还有大鹏,俊哥这两位好兄弟替我分忧、给我解难,因为兄弟们的同患难不仅体现在生活上,更体现在学习上。我们三人轮流交替,得以让这块大旗迎风飘扬,屹立不倒。
  
  怎样逃避成为班级的倒数第一呢?这是个必须经过仔细思考并精心策划才能解决的一个问题。在经过高三上半年积累了无数次考试实践经验之后,我得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案。
  
  首先要说的是,平山市第一中学考试的排名是一排到底,并张榜公布的。也就是状元张三,榜眼李四、探花王五一直到最后一名某某这样一直排下来。但却有个例外,就是如果谁有特殊原因没参加完全部考试,或因病没有参加考试的同学是不进入排名体系的。同现有的某些法律法规、规章条文一样,是有空子可钻的。
  
  因此,在高中时代,我的考试成绩虽然曾经有过倒数第一的记录,但绝对不是最多的一个。至少在排倒数第一的次数上,我不是倒数第一。呵呵,这已经足已让我感到欣慰。
  
  每次考试前和考试中,我一般要做这样的工作。一是要事先了解大鹏和大俊哥两人的考试座号的情况,也就是说周边有没有学习成绩非常优秀的人。没有自然最好,如果有,就要在考试的过程中注意了,上述两人是否有抄袭的现象。如果他们出现抄袭,那我很可能就要面临排名倒数第一的危险,这个时候,要及时终止考试。比如说找拉肚子啊,感冒受不了啦等等理由(但一般情况下,老师不会同意你离开考场,除非已经到了交卷时间,并且你已经把试卷交了)。如果没能得逞,索姓就不参加后几个科目的考试。二是要在考试中和每门考试结束时密切注意他们二人的动向。万一他们都有终止考试的动机,那我也要立即终止考试。大家一起退出排名系统。三是在考最后一门课程的时候,一定要晚一点进考场,确认二人参加该科目考试后再进去考试。我有一次排名全班倒数第一就是因为这个失误,自己先进了考场,结果这两个家伙去打台球去了,血的教训啊。
  
  在这里我必须要说一句,那就是在高中几年中,我,大鹏和俊哥都曾经有过抄袭行为,但只是很少的几次,并不是常态。抄袭可耻——这种荣辱观我们还是牢牢建立了的。同时,我还要辩解一下——我们动用抄袭这种可耻的行为只是为了避免排名倒数第一的耻辱。是用一种小的耻辱来避免大的耻辱。属于法律范畴中的“紧急避险”行为。这比那种想用抄袭来博得荣誉的行为要高尚一些。
  
  不过这一年的寒假考试我是全部参加了的。自从和若美在一起后,我变得比以前乖了很多,父母,家人,亲友都想做到却都没做到的事情,让若美做到了。是的,我变乖了,虽然还很不彻底。
  
  那场考试我虽然参加了全部的5个科目,但除了语文外,其他的科目我都是第一个交卷的。俊哥和大鹏自然也不示弱,交卷的时间几乎和我前后脚。那一年的冬天,倒数第一名就像是一颗子弹,装在一把左轮手枪里。这个赌博式的游戏由我们三个兄弟来玩。很幸运,这一次,我的那一枪没有子弹。
  
  
  
  
  (四十六)
  
  若美在那年马上快要放寒假的时候,让我又激起了一次巨大的姓冲动,不过,冲动并非来源于肉体的接触,而是因为若美在我面前完满的,毫无保留的展示了一次她特有的柔美和妩媚。
  
  若美展示的舞台是在平山市第一中学建校50周年庆典汇报演出上。那一天也确实是一场盛会,学校整包了平山市最大的室内聚集地——平山电影院作为庆典场所。而且来的人也很是不少——若美的父母,市里的其它主要领导,学校的全体领导班子,甚至驻地边防部队的一个团长和政委都到了场。
  
  开场自然是讲话,一个接着一个,似乎有没完没了的意思。而我,则在这个时候离开了班级所在的规定位置,跑到厕所里抽烟去了。连续抽了两根之后,我才在厕所里听到了巨大的音乐声,我知道,演出开始了。
  
  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我没再回原来的位置——因为那里离舞台实在太远了。我找了一个靠近舞台,但有些边角的空位悄悄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待若美的演出。
  
  那一天若美的演出被安排在了很后面,因此让我等得有点心焦。参加文艺汇报演出的都是当时在校的学生,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无一例外,那一天他们都一律很光彩照人,每一个演员都穿上了华丽的服装,不管男女都是浓装重彩。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而我,只是这个世界的看客。
  
  随着演出的不断深入,我真的有点为若美担心了,我担心她的舞蹈节目会不会因为特殊原因被取消了呢。幸好,好心的报幕员(现在叫法是晚会主持人)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若美的舞蹈开始前,女报幕员罗嗦了好几句——“韵,是一条汩汩流淌的河;韵,是一条机青挥舞的丝带;韵,是一串跳动不息的音符;韵…….”妈的,那个女报幕员就这样一连韵了七八个,本来我就心焦着呢,她在那韵来韵去个不停。再说了,人家一般排比句就三句就完事了,她这是,这是谁给写的台词啊?
  
  好在,她最后总算说出了那就让我安心的话“请欣赏舞蹈——‘韵’。表演者,307班,张若美”。
  
  在报幕员说完那个带着尾音的“美”字之后,音乐就同时响起来了,随即,舞台上的灯光全部熄灭了。由于我坐得很靠前,因此能大体的看出一个人掀开了后台的帘子,走到了舞台的中央,摆出了一个造型。我知道,我的若美来了。
  
  在追光灯猛的亮的的那一刻,我看呆了,真的看呆了。那是一个不同寻常的若美——那天若美穿的是一套深红色的不知道是苗族还是彝族风格的服装, 反正裤子是低腰裤,上衣也是无袖的,而且比较短。而若美的果露在外的小蛮腰上则扑了星星点点的金粉,在追光灯下一闪一闪。与此同时,若美的发型也做了变化,不再是惯常的披肩发,而是被挽成了一个发髻,显得很成熟,很妩媚。
  
  总之,聚光灯下,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头上挽了发髻,脸上施了胭脂,胸脯异常饱满,蛮腰金光闪闪,臀部高高翘起的若美,一个不同寻常的若美,一个风情万种的若美。
  
  我承认,我在那一刻就勃起了。
  
  然而,演出才刚刚开始,若美的舞蹈大致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音乐比较舒缓,若美的舞蹈语言表达也主要靠身体的不同造型和轮廓。我眼睛一直盯着若美果露在外、线条丰富的腰部。她的小腹是那样的平坦,腰部是那样的灵活。
  
  实话说,直到今天,我还是认为若美的腰真的很美。甚至,在我这么小的时候,在那个镜头前就自我总结出了两条真理,一,穿着衣服的女人比录象上一丝不挂的女人更姓感。二、女人最美丽的部位不是胸部,而是腰部。
  
  舞蹈的后半部分音乐的节拍开始急促起来,若美的动作也开始随着音乐而变化。我记得若美结束的动作是,配合舞蹈的她府身在舞台上拾起一条红丝带,然后身体迅速的旋转旋转,而那条红丝带也随即成为一个红色的光环环绕在若美的身旁。那一刻,若美已经不再是我的恋人,而是我的女神……
  
  若美的那次表演很成功,真的很成功——张正天带头站了起来,鼓掌!市里的其它领导也站了起来,鼓掌!学校的领导也站起来了,部队的领导也站起来了。于是我也大胆的站起来了,鼓掌,拼命的鼓掌。手心拍的通红通红……
  
  
  
  
 
  
  (四十七)
  
  原本,那一晚将是一个完满的结局,但是在演出最后的阶段,我的心情被一件偶然事件搞的有点失落。
  
  那是文艺汇报演出的最后一个节目,歌伴舞,伴舞的是一男一女,舞蹈中有这样一个动作,就是男孩把托着女孩的腹部把她举过头顶,并旋转一周。在女孩分开的双腿面对舞台背景的时候观众并没什么异样,但当她被旋转过来的时候,问题出现了——伴随着女孩白腿白裙子一起展现给观众的,还有女孩鲜艳的,甚至有些刺眼的红色内裤,而且是遮挡隐私部位的那一小块。
  
  领导的带头作用在这个时候十足的体现了出来——领导席上首先有人忍不住的笑出了一点声音,随即,男生们刺耳的口哨声开始响彻整个影院。好在,各班的班主任迅速就位,这场小骚动马上就平息了。
  
  我在这个意外事件中没有一点的躁动,是真的,因为我想到一个很让自己生气的问题——刚才若美穿成那样,会不会也成为别人意淫的对象了?
  
  这是一个让人越想越气的问题,真的,因为那天晚上,我对若美发了点脾气。
  
  
  
  
  那天演出结束后,若美的动作比参加演出的其它演员都迅速,很快的归还了演出服装和道具后就来找我,甚至她都没来得及卸装。
  
  没卸装的若美在小树林里的月光下显得比平时要更加妩媚。不过这并没让我的气消掉,我见对若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没好气的问她:“是你自己选的服装还是老师给你选的?”若美被问的有些摸不到头脑,她说:“老师给选的啊,大家的服装都是指定的”。我愤愤的说:“那么暴露,肯定让好多男人想入非非!”若美听了我这句话,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靠近了我,小声说:“吃醋拉?”我肯定的说“嗯”。若美“嘿”的一下笑出声音来。我说:“你还笑?”
  
  若美说:“嗯,我高兴的”顿了一下若美说:“这说明你在意我”随即捂上小嘴低头羞涩的笑了。若美这样的回答真的让我没脾气可发,我只有还假装狠狠的说:“不行,我还生气,我要摸。”若美说:“嗯,本来就是你的。”
  
  于是我的大手就又一次伸入若美的体内了——那段时间,我和若美亲热的方式已经是亲吻和摸如同步进行了。于是,与往常一样,我很雄壮,很坚硬的顶在若美的小腹上。
  
  那天在我们亲热的间隙,若美问了我一个非常弱智的问题,而正是这个问题,让我和若美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若美问我的问题是:“是不是你们男生肚子上多长了一块骨头?每次都搁得我有点痛。”
  
  那一夜,我是淫荡的,我很坏的回答了若美的这个提问,我说:“那你想不想看看?”若美咬了一下嘴唇,然后坚毅的点了点头。
  在另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里,我的下体再一次果露在冰天雪地里。若美在看到我的下体的那一刻,有点惊讶,更有点好奇,甚至有点害怕。因为她站在那,好久都没动一下。
  
  这一次,是我拉着若美的手了,把它放在我火热的躯体上,并且上下抽动,我开始呼吸急促了。
  
  而若美,此时更象是在认真的上着一堂实验课。怯怯的问:“这样你兴奋么?”我说“嗯,你帮我弄。”……
  
  实话说,若美弄得我真的不是十分舒服,因为她的技巧太差了,连我的初级阶段都达不到,经常会弄痛我一下。而且,在弄了好一会后,若美说:“我的手有点酸啊”。我说“你的速度快一点,马上就好了。”
  
  我是个说话算话的男人,在若美小手的刺激下,我开始绷紧了身体,高朝马上就到来了。
  
  那天的结局有点小缺憾,在我喷射出第一股精液后,若美“啊”的叫了一下,马上把小手逃开了。害得我不得不用自己的右手进行了接力。而身边的若美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吓死我了。”
  
  ……
  
 
  
  (四十八)
  
  射完之后,我开始感觉到冬夜的寒意了,我用力的甩了甩,并迅速的把它收到内裤里去。若美在我系好腰带后,问了我一个让我很尴尬,而且无法回答的问题。她说“你的上面好象还滴着东西呢?”
  那一夜,若美肯定有些自卑,因为在我的面前,她显得很无知,甚至无知到让人有点难以相信。于是,那次约会的后半程变成了我给若美上课,我要告诉她什么是勃起,什么原因会勃起,什么是射精,怎样才会射精。甚至连器官各部分构造的学名都讲给若美听。若美不说话,不提问,只是很认真的听。临了,我对若美说:“哪天你也把你们女生的秘密讲给我听,我要听真人实物的讲解!”若美当时厥起小嘴回答给我三个字:“去你的。”
  
  那天和若美分开后,寒假就开始了,不过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若美真的无知到把男人的下体当成一块骨头么?这个疑问伴随了我好多日子,直到再次见到若美后,我才得到了答案。
  
  
  
  (四十九)
  
  难熬的寒假又开始了。
  
  其实那个寒假要比以往的更短,一是高三那年开学的时间更早一些——毕竟还有半年就高考了,因此过了元宵节就开学了,二是在那年寒假春节前的时候,我还曾经去了平山市一段时间。
  
  但是对于正处于叛逆期的我,那个时候,即便是在家呆上一天,也会觉得难熬。不过那一年我还是选择了坚持,坚持的呆在家里。因为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的父母和前几年相比,明显衰老了许多。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父母渐渐变老其实是很残酷的一件事情,虽然这不可避免,但依然残酷。我甚至会想,如果高中这几年我乖一点,成绩好一点。父母可能就不会衰老的那么快。这让我很自责,是我愧对了生我养我的父母了。
  
  那一年我的父母都是51岁,比平山市第一中学还要年长。年过半百的父母,不仅没法享福,还要每天为他们一事无成,甚至连展望未来都看不到什么希望的儿子操心难过,你说,我待在这个家里能不难受么?
  
  我很想找个适当的机会跟父母说些什么?比如,少操点心,少干点活什么的。但我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打死我都不说!
  因此,那年的冬天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我和父母依然找不到任何的共同语言。我只是尽力的帮他们做点事。但在农村,冬季是最闲暇的时候,白雪覆盖了原野,大地银装素裹,玉碾乾坤。能干的活只有两样,一是从父亲手中抢下木锨,让他休息,我来扫雪,二是到做饭和晚上烧炕的时候替母亲烧火。当然,干这两件事情的时候,我都可以偷偷的找机会抽烟。
  
  这就很有点像我想学习又学不进去的那种感觉。我爱我的父母,可我说不出口。也找不到表达的途径。我难受,真的挺难受。
  要不是那一件事情的发生,我那年可能压根不会在春节前去平山市,而我和若美的故事也将是另一个版本。
  
  
 
  (五十)
  那件事发生在我寒假回家后20天左右的日子里。
  
  那一天来我家串门的是看护村委会的老陈头。对于看护村委会这个职务是多大的官衔 大家可以参考《马大帅》里面的一个人物——老翟头。也就是说老陈头就等于老翟头。
  
  此前老陈头给我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他总爱跟我说一句话:“啥时候到我那玩,我那有好多报纸,你来看报纸”——在他的眼中,我是有知识,有文化、有出息的人。自然兴趣和志向是高尚的,是纯粹的。只是他不知道,我早已经变了。那个时候,报纸和A片比起来,我义无返顾的选择后者。
  
  那天我挺倒霉,因为本来老陈头和我的父母是聊着村里的一些事情的,但聊着聊着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转移到我的头发上了——是的,就是我的头发,一个月前已经达到25厘米长的头发。
  
  老陈头当时对我头发的评价有点吞吞吐吐,先是呵呵,呵呵的傻笑了两句——在他眼里,这么长的头发配在一个男的头上确实有点可笑。笑完后,他说“你这头发像个,像个……”我估计这个时候老陈头的大脑在飞速的转动,他想找一个形象的、而且恰当的形容词,天知道这个时候哪一个画面飞进他的脑海里,于是他脱口而出“像个流氓。”
  
  我当时就傻在那里了。
  
  我受伤了,而且是他妈的很受伤!
  
  对,我是很差,是很烂,是个坏孩子,但怎么也不能和流氓划上等号吧。流氓是啥啊,调戏妇女,趋强凌弱,敲寡妇门,扒绝户坟。流氓啥都干啊,流氓境界低下呀。我,我,我怎么就像流氓了,我哪里像流氓了?
  
  于是我犯了一个人类共有的毛病,就是“你对我一千次好,但只要有一次坏,你就会在我心中彻底崩溃!”我忘记小时侯他曾经给过我煮鸡蛋了,也忘记他客气的让我去看报纸了。我记得的只是,你说我像流氓!那个时候,在我封闭的内心世界中,我就是国王,谁也别想触动我那根最脆弱的神经!
  
  我出离愤怒了。我想反驳,甚至想讥讽。但对于已经是爷爷辈的老陈头,我什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我还是说了,我说的是:“我故意留的,怕咱们农村人出去挨欺负。”
  
  我靠,这个家真的是没法再呆下去了。
  
  
  
  
  
  (五十一)
  
  
  我在决定离开家去平山市玩几天之前,思想还很是做了一番斗争的。
  
  一是去平山市就需要向父母伸手要钱,而且不能少要,至少是三五百——要是兜里只装几十块去那还不如不去,不带钱去玩什么,是不是?而三五百对父母来说是一笔不大不小的数目,他们会不会同意,这个我真没信心。
  
  
  二是我怕我这一走父母会有点伤心,其实如果家里待得很顺心我也很想也多陪一下他们,虽然那时候我和父母的话很少。但我知道,只要我在他们身边,即使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就那么呆着,让他们看着,他们都是幸福的。
  
  斗争最后的结果是,平山市的诱惑战胜了我对父母的愧疚。
  
  那次父母同意的非常爽快,甚至给了我800元钱。当然,他们也额外交代了新的任务——那就是带些年货回来,父母怕我记不住,甚至还给我事先列好了单子。鱼呀,肉啊,蔬菜啊,几斤几两,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说实话,我当时看着这张单子就烦。但母亲的一句话让我没法拒绝他们的嘱托。母亲说:“省得你爸跑一躺平山,浪费路费。”
  
  那时候,从我家到平山市的车费是4.2元。一来一回的路费总计为8.4元人民币。
  
  ……
  
  
  
  从我家住的村子走到公路上大约需要20分钟,我是坐下午1:40,也是下午唯一一趟前往平山市的车,那天起了点风,一站在公路上,我明显感觉到了丝丝的寒意。可偏偏那辆车那天特别不争气,我等到两点钟还没来。这让我有点沮丧了,不会这么难得出来玩的机会被这该死的公车给抹杀了吧?
  
  不过上帝总是给人惊喜——正当我烦躁不安的时候,一辆北京JEEP(当时平山市出租车的指定品牌)停在我面前。司机探出头来问我——去平山吧?我说:“嗯,多少钱?”司机挺好,说:“我是送人后空车往平山返,你就给5块钱”。我当时一秒都没犹豫就上了他的车。
  
  而那一次,我差10 厘米就和这个世界说拜拜。
  
  意外出现在吉普车开到平山大桥的时候发生的。当时我坐的吉普车正转了个弯准备上桥,对面突然冒出一辆速度很快的大卡车。当时司机可能一紧张,猛的踩了一脚刹车。说真的,他的刹车质量很好,因为吉普车立即不再前行了,而是原地旋转了90度,径直的向没有护栏的桥下滑去了。整个过程时间很短,我甚至在车子完全停下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下车一看——车轮离桥边距离不足10厘米。而桥面与河道的落差足足有7-8米。
  
  10厘米,比JJ还短的一个距离,竟然是生死两重天!
  
  到现在想想那件事情我都有些后怕。生活啊,我们永远都猜不透它,因为他常常给我们意外。人们常会形容一些不可思意的事时候说——“跟拍电影似的。”那件事情后我想透了,生活要比电影生动的多,复杂的多。因为很多电影演着演着大家就能猜透结局了,而生活,你连下一秒是什么都无法想到!
  
  
  
 
  
  (五十二)
  
  到达平山市的第一站我是到了岩哥家,我甚至去之前还买了点礼物送给他父母。在忍饥挨饿的那段日子里。我是他家饭桌上的常客。我想让他的父母知道我本质上还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很不巧,那天岩哥的父母并不在家,他们也趁年前走亲戚去了,就岩哥一个人。这,让那一天过得很精彩。
  
  1996年,VCD机在平山县城的百姓家里已经比较普及了,岩哥家也有那么一台。我去的那天,岩哥很客气,给我准备了一场饕餮大餐——从一个开碟屋里一下子搞到10多盘A片。有香港的,日韩的,更有欧美的;有制服的, 3P的,更有人兽的。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能一盘接一盘的看,可由于A片数量实在繁多,看到最后,一个碟子我们一般只看10分钟了,就挑最精彩,最暴露的地方看。
  
  我被这场饕餮大餐撑到了。因为那天晚上我和岩哥躺在一张大床上,强大的刺激让我无论怎样都无法入睡。我十分想触摸雄壮的下体,但是我的意志又控制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摸可以,但何处可射?也是那个时候,我知道先人们是在什么情况下发明“硬挺”这个语言的。
  
  啥叫“硬挺”——这就叫硬挺。
  
  看完A片的第2天上午,我和岩哥一起去了大鹏家。当我看到大鹏家的电话时,我想念若美了。
  
  怎样能让若美知道我已经来到平山市了呢?这是个让人犯难的问题。直接给她家打电话肯定是不行的,因为第一个接电话的人肯定是他的父母或亲友。像《有话好好说》那样在她家楼下大叫“安红——,饿想你。”这也不行,要知道那可是市委家属院。八成你刚喊一句就被逮起来放在看守所过年了。想来想去,只剩下一个办法了,就是委托小静给若美打个电话。
  
  大鹏当时打给小静的那个电话成为我们高中时代的经典,只不过和他一起演绎这个经典的女人不是小静,而是小静的母亲。
  大鹏问:“喂,请问小静在家么?”
  小静母亲反问:“您哪位啊?”
  大鹏:“我是她同学。”
  小静母亲:“小学同学还是初中同学啊?”
  大鹏:“就是现在的同学,高中同学。”
  小静母亲:“一届的还是不一届”
  大鹏:“同一届的呀,一中高三的。”
  小静母亲:“同班的同学么?”
  
  大鹏听完这句类似《大话西游》中的最后一句ONELY YOU后,终于忍无可忍了,他说“谢谢你哦,我不找小静了。”
  
  如果说这个电话中,大鹏扮演了因为被不断教育“如果妖有了一颗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是人妖”而提前自缢而死的小妖甲的话,那我就是站在唐僧身边瑟瑟发抖的小妖乙。因为大鹏的这个亲身经历让我更没勇气以身试法了。
  
  最后,还是岩哥的女朋友帮了个大忙,但过程很复杂:岩哥的女朋友——小静——若美——小静——我。
  
  小静那天打给我的电话很简单,就一句话“张若美说让你直接打过去。”
  
  ……

  
  (五十三)
  
  那天当我伸手准备去按若美家的门铃时,门突然从里面自己打开了,随即显现的,是若美那白嫩的小脸。若美先是软软和和的给我一个笑,然后说“快上来呀”。
  
  小静母亲的那个电话的威力仍然延续着,我有点迟疑的问了一句:“你爸妈都走了?”若美的回答还是那句话“快上来呀——进来说的”。
  
  若美那天关她家大门的镜头是这样的——伸头到门外张望了一下,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左右看了一下,才轻轻的关上了防盗门。在我换鞋的间隙,若美小声说;“我爸妈去北京拜年了,早上就走了”。我无知的噢了一下,还以为若美家在北京有什么亲戚。“去北京拜年”。一句含义深刻的话,一个当时官场上必须遵循的法则。可单纯的我当时真的什么都没懂。我也懂了——我懂的是,北京是一个遥远的距离,他们今天肯定回不来。
  
  在若美家豪美的客厅里,我感觉到了天上人间。我那土蓝色的裤子和满是灰尘的皮鞋似乎和这一切有点格格不入。而唯一能够撑起我一点自尊的俄罗斯风衣在进屋后也不得不脱下来了,露出手工打的淡绿色的毛衣。这让我开始在若美面前显得有点自惭形秽,不过,当我感觉到若美的舌头又腻又滑时,我就立刻雄壮起来了。若美那天吻得很认真,也很投入,她的舌头软软的搅动,搅动得我意乱情迷。
  
  若美那天给我了一个评价,她说:“你真是一个硬‘骨头’。”
  也是那一天,我第一次进入了若美的房间。那是一个至今让让我充满幻想又倍感温馨的地方——淡粉色的墙面,玫瑰花的床单,蓝黄相间的壁橱,那一刻,我甚至出现的一秒钟的幻觉——我和若美是不是已经结婚了,这就是我们温馨的家。
  
  热恋中的男女总是想了解对方的全部,我和若美也是一样。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拥有的封闭二人世界里,我和若美似乎也比平时更加大胆。因为在激吻之后,我们躺在了床上,隔着冬天才穿的内衣,相互拥抱,抚摸着对方。我们都全心的感受着将来真正成为夫妻的日子,很甜美。美好的现在加上可以无限憧憬的未来,我们被幸福搞醉了。
  
  
  我解开了她黑色的胸罩,若美的一对小白鸽猛的飞出来。我没有让他们飞走。死死的握住了它们,继而我向若美证明了我那时还没有长大成人,至少,我还没有断奶!(此处作者删除79字)。
  
  第一次感受若美全部的果露肌肤让我兴奋异常,我疯狂的抚摩,甚至想打开若美的双腿看个究竟。我成功了——但我只是成功验证了一句话“胳膊扭不过大腿!” 我开始(此处作者删除81字)
  
  不得不承认,我在此之前所接受的一切姓教育都是失败的,因为我根本无法找到我雄壮下体应有的归宿。我甚至脑子里曾经闪现过一个概念——石女!但(此处作者删除53字)
  
  在我突破阻碍的那一刻,若美一下变得很安静。甚至(此处作者删除66字)……我就是在那种即兴奋,又好奇,甚至还有点胆战心惊中完成了生命中一次重大的,但无形的人生转变。
  
  说实话,若美那天看到纸上的血迹之后表情挺复杂,有哀伤,好象还有后悔,甚至还有些不甘心。这让我有点紧张,横着膀子在校园里装硬的我,在若美面前完全的软弱了下来。我委婉的道歉,这让我语言笨拙的先天缺憾显露无疑,话说的有点不着边际,甚至是语无伦次。若美坐在那里,不知道是在听还是不听,总之,她没说话。这就使我喷射后的几分钟里很是有点尴尬。
  
  若美在与我共同经历人生第一次后开口讲的第一句话,与所有的小说和电视剧不同。若美对我说的是:“我饿了,我来做饭吃。”
  
  那一天我真的很开心,当扎着围裙的若美在厨房中忙里忙外时,我天真的以为,若美已经是一个小媳妇,当然,是我的。
  
  而更重要的是,若美笑了,一如既往的捂着小嘴在笑。这证明她没有生气。我甚至还可以大胆的在若美炒菜的时候,猛地从背后抱住她,双手交叉着抚摩着她的胸脯。若美笑,羞涩的在笑。
  
  与许多年轻人一样,人生的第一次,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往往都发生在同一天。那天晚上,我住在了若美的家中,在她温馨烂漫的房间里,在留下她处女红的单人床上,我继续着我的大汗淋漓。
  
  当无耻的床不再吱吱乱叫的时候,世界安静了下来。我仰面朝天,大口的喘着粗气,若美则侧着身子躺在我的臂弯里。一对娇小的如房紧紧的贴着我。我很下流的问了若美很多问题。我问若美什么感觉,若美的回答是“恨死你了”。甚至她还用她的牙齿在我的肩膀上咬了一小下。我说:“好痛”。不过若美的回答让我无言以对,她说:“你弄的我更痛。”
  
  那一夜我和若美聊到好晚,当然,话题一直紧紧围绕男女生理和姓的方面。而也是那一夜若美回答了困扰我很久的关于她把JJ当成骨头的问题。若美的回答是她当然知道男生有小JJ,但不知道会勃起,而且勃起后会这么大,这么硬……若美甚至还说了一句让我万分震惊的话,她说“我看过的!”。不过我的震惊只持续了0.5秒种,因为若美这句话的全文是“我看过的——我表姐家4岁的小外甥。”
  
  
  
  
  

  (五十四)
  
  要不是轰轰炸响的烟花声提醒我已经是农历12月29日了,我和若美那天早上可能还有故事发生。若美那天早上表现出惊人的成熟和冷静,她说:“快起床,林,今天我爸妈会回来。”就这一句话让我啥兴致都没有了。不过那天早上的一件事让我陷入了一阵沉思。直到现在我才完全弄懂。
  
  那是早起的若美去厕所,我坏坏的跟了进去。若美座在马桶上,努起小嘴对我说:“你出去呀,不准你看”。我坚持“我要看”。就这样争执了两下,若美似乎妥协了。低头专心致志的解手。好久,好久。若美抬头,看我,一张小脸皱在一起,娇嗔的对我说:“我解不出来”。
  
  ……
  
  多年以后的今天,回想起那一幕,我才明了。恋人和夫妻是不一样的,不一样在于恋人总想把自己最好的,最美的一面展示给你。
  我要感谢若美了,她留给我的回忆里,爱情是圣洁的——白玉无瑕,一尘不染。
  
  
  来平山市已经三天了,农历腊月29——不仅是若美父母归来的日子,也是平山市到我家乡最后一天通车的日子(大年30当天公车司机也放假,至今还是这个样子),我不得不回家了。直到我明了自己必须走的那一刻,我才想起了父母交代给我的任务——买年货。
  那天若美是陪我一起去的,记得当时她穿了一件纯白色的长款羽绒大衣。牛仔裤下踏着一双黑色平跟的小皮靴。甚至在芜杂的农贸市场里,若美还大胆的挽起了我的胳膊。更重要的是,基本上我要做的工作就是拿出父母列好的那个清单,跟小商贩们说买什么,买多少就可以了。剩下的,而且是重要的付钱工作都由娇小的若美一个人承担了。我尝试着推辞过,不过若美说了一句让我很甜蜜的话——“你的父母将来也是我的父母。”
  
  于是,当我把一大堆年货和剩下的钱交到父母的手里时,他们很是有些惊讶。继而开始怀疑,怎么年货和剩余的钱相加的总价值超过了800元人民币。
  
  很抱歉,我那时没能跟父母坦白若美这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甚至提都没提过——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清楚的知道,17岁就谈恋爱,这在父母眼中正是坏孩子的重要特征和表现,而且他们不会在意你恋爱的对象是皇帝的女儿还是山野村姑。
  
  于是,我再一次对父母说了慌,那多出来的年货被我记录在了岩哥的头上,因此直到现在,一提起岩哥的名字,我父母都记得他,记得在1996年的时候,他曾经给我家买过年货。
  
  不过那一年的春节我在家里过得基本没什么心思,一心想的都是若美。甚至在年三十吃饺子的时候,我还在想,我的若美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和我一样,正在边吃着饭,边想着对方。
  
  我就是在那种极度思念中熬过了貌似生命中最难熬的15天。后来我长大了,回味那一刻才知道,那怎么会是难熬呢?一对小恋人相互思念,牵肠挂肚的15天,分明是甜蜜的15天啊!分明是生命中最值得记忆最值得回味的15天啊!
  
  
  
  
  

  
  (五十五)
  
  在我开学的前一天晚上,正好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也是那个晚上,让我想起了另一个女孩——景佳。
  
  和她分开整整一年了,这期间景佳都没给我来过一封信,我也无处得到她的任何消息。这让我感觉很是不爽。我们分手了么?是的,分手了。可是却谁也没说出口过,甚至景佳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还是 让我等她,而且只需要等一小会。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有背叛她的感觉了。我想起在我学校床铺的底下,她的信件我还都完好保存着。这证明我还记得她,甚至是有些想念她的。不过理姓告诉我,我和景佳结束了,一切真的都结束了。要说这段感情还有缺憾,那就是缺少一个强大的,能够震撼心灵的分手场面。我就是在那天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找机会补上这一课,让事情有一个完满的,毫无悬念的结局。
  
 
  (五十六)
  
  
  开学了。
  
  在高三下学期的第一个月里。我的生活再次遭到重创。
  
  第一件事情重创的是我的信心——刚刚因为若美而燃起的生活信心。事情其实压根和我一点也搭不上关系。起因是数学教研组那天在高三各班由数学课代表收钱,每人10块钱,用来购买习题资料——这和我没关系,因为我当时一如既往的回答:“我没钱,你跟老师说我不买”。就这样,大约有300多个学生的3000多元钱被收到了数学教研组长的手里。也不知道这个老师怎么想的,当天就把钱放在办公室里过夜了。早上来一看,门被撬了,3000多块钱一毛都没剩的被偷光——这也不关我事,门不是我撬的,钱也不是我偷的。于是学校马上报案——案子破的很快,高四复读班的两个男生被抓了起来。
  
  按理说这事就应该这样过去了,我还继续我平静的生活。可班主任强大地将我放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她特意召开了一次班会,就此事件所引发的青少年犯罪问题讲了足足40多分钟。末了,班主任李老师还义正严辞的做了总结发言:“大家要从这件事上吸取足够的教训,更要引以为戒,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失足而悔恨终身,是不是啊?”我听完这句象是疑问,也像是反问,更像是自问自答的“是不是啊?”后,以为会议已经到此结束,于是抬头看老师,期盼着她发出下课的指令。可我判断失误了,李老师还没有讲完,她“是不是啊?”后面还有三个字——我的名字!因此她的全文是“……一时的失足而悔恨终身,是不是啊?林某某”。当时高三四班的同学都是好学生,真的,至少是很听老师话的学生,因为在听完老师说完这句话后,他们齐刷刷的一起回头,一起看座在最后一排的我。那一刻,我感觉,我被这世界残忍的屠杀了。
  
  从老陈头的“像个流氓”到李老师的“一时的失足而悔恨终身”,在我每一次刚刚对生活燃起希望的火焰时,他们总能端出一盆凉水彻头彻脚的浇我一个透心凉。
  
  我想日这个世界,却发现在这个世界面前我早已阳痿了!
  
  
  
 
  (五十七)
  
  另一件事情重创的是我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妈的,这事其实也和我没多大关系。是凯哥组织几个同班同学和五班的几个男生踢一场足球友谊赛。我们四班先进了一个球,五班的男生就有点急,踢球的小动作就开始增多,于是以凯哥被铲倒后起来骂人为导火索,一场5人对凯哥一人的群殴开始了。由于事发在球场远端,等我和兄弟们跑过去的时候,体育老师早已经把双方分开了,并且指着我们大声叫嚣——“事情到此结束,谁要再敢动手明天就开除谁!”
  
  “事情到此结束。”无论是当时还是后来事态的发展都证明了这是一句很搞笑的话。当时的情景是,我的兄弟凯哥躺在地上起不来,而五班的几个小子还站在体育老师身后大声叫阵“打的就是他,花多少钱我出!”
  
  我就是在那一刻明白,无论是国家之间的战争还是同学之间的斗殴。打仗都只是表面现象,而本质是,他们打的是钱。 钱多的,就可以有能力,有信心甚至可以说是有胆量去殴打钱少的一方。
  我彻底明白了,我再也不能在校园里装横,装牛了。因为就凭我这经济能力,老天已经注定就是挨打的命了!
  
  那天晚上,五班带头打架的男生父母给医院送来2000块钱,我们也没客气,B超,全身CT都给凯哥做了,剩下的钱也都开了药,一分都没给他们剩下。不过就是到这,事情依然没有结束。
  
  有一句名言是这么说的,“上帝创造男人是来征服这个世界的”。没错,特别是在我们青春年少的时候,我们的抱负不仅是征服这个世界,而且是要凭一己之力来拯救这个世界。凯哥自然也不愿意在还没征服世界前就被别人征服。
  
  于是事情有了以下的结局,凯歌的舅舅知道这个事情后带了几个社会上的人在第二天中午到五班找到那小子,痛殴,楼上楼下的撵着打,可能后来把那小子真的打急眼了,不知道从那拿出一把刀来。战局从匕首亮出的那一刻开始彻底反转,5班的那小子开始成为追赶者,而凯哥舅舅带来的这几个人成为被追赶的对象。俊哥当天中午就在事发的现场,他给我描述的语言是:“从来没见过人跑得那么快。”不过就是这个跑的很快的人最后依然被追上,屁股上被狠狠的刺了一刀。
  
  第二天,学校公布了该事件的处理结果——凯哥由于勾结社会人员到学校打架,开除学籍。而五班那小子只有一个白榜记大过处分——这个结果很符合平山市第一中学的惯例,人民内部矛盾只能人民内部解决,凡是勾引外敌的,一律开除!
  
  凯歌走的时候不同于当时因殴打湖海县公子而被开除的那个兄弟——凯哥走的很高调。离开平山市第一中学那天,凯哥的舅舅、父母和亲戚搞来三辆车子停在寝室大门口,装好凯哥的行囊,鸣着喇叭高调而去。
  
  而凯哥甚至在上车前还是笑的,笑着跟我们说:“再见喽”。满脸装出来的阳光灿烂。我猜想那天的结局应该是这样的——凯哥刚一关上车门,就哭出了声音。
  
  结局是这样的,一定是的。
  
  
 
  
  (五十八)
  
  那段日子里,我和若美也是痛苦的,乍暖还寒的春风里,我们亲吻拥抱在一起,兴奋持续升级,但结局总是很让人失望,我们找不到一个封闭的,哪怕只有1平方米的空间来发泄机青。这很有点象我那时的命运,当我对生活充满机青的时候,我的热脸总是碰到现实的冷屁股。
  
  我也是在那段日子发现女孩成为女人后的一些变化——若美显的成熟了,因为她考虑了很多我从来没去想过的问题。有一天,若美甚至问我,高中毕业后你去平山市邮局上班好不好?她甚至还补充:“我将来也去邮局上班——我爸早让他们局长给我留了一个编制。”我笑,没有回答。其实我想对若美说一句话的,那就是“你咋就那么肯定我考不上大学?!”那个年代的我,无法平静的承受任何一次有心无心,或大或小的打击。当现实和梦想的距离越来越远的时候,我变得异常脆弱了。
  
  第二个变化是若美偶尔会跟我谈一些政治上的话题,比如平山市委的谁谁谁将来会到什么位置上去,再如市委里谁谁谁看似很老实,其实暗地里一直做手脚之类的。这样的话题常常把我心中女神般的若美拉回现实。哎,咋就这么俗气呢——我常常是这样想,而且我也尝试找一些高雅的话题,把我们继续带回到和现实毫无瓜葛的精神世界里,我努力了,可我找不到,最后我对若美说的话依然很落俗套——“若美,你爸妈啥时候还会都不在家啊?”
  
  
  
 (五十九)
  
  高三下学期与以往是不同的,不同之处就在于那段时间里的考试出奇的多,什么模拟考,摸底考,自愿填报测试考等等。当然,每次考试也比以往更正儿八经——连准考证都给每个人印了出来,年级和座位也全部打乱,监考老师也一个都不认识。
  
  很幸运,在全校的第一次模拟大考上,我就和若美分在了一个考场。
  
  记得那场是考英语,若美的强项。当我正焦急等待开考30分钟的铃声响起,好帅帅的第一个交卷的时候,一个小纸团从我的侧面飞跃而来,我偏头,若美正跟我做着鬼脸。我偷偷的把绣球打开,是全部90分英语的选择题答案。这一次我没客气,在答题卡上一笔一笔的认真涂改起来。不过没容我高兴多久,监考老师已经发现了我的异常,站到了我的身边。这让我没法再把答案抄下去了,我手里握着若美的绣球,很威严的坐直身体,天真无邪的直视监考老师。不得不承认,老师的心理素质要明显高于我,她大胆的和我对视,15秒后,我失败了,率先转移了目光。一计不成我立马又生一计,我开始爬在桌子上枕着胳膊睡觉。这下监考老师走开了,只不过,站在远处的她目光依然注视着我。就这样,直到英语考试结束的时候,若美给我的答案我都没机会再次展开。
  
  等到下午考数学的时候,我开始和这个老师玩了一场山姆大叔动画版的猫和老鼠的游戏——我先偷偷的把几张空白草稿纸用腿顶在桌子底下。等考试开始后,我不停的假装偷偷摸摸的往下看。这次,老师上当了,真的上当了,她开始再次走了过来。这个时候,我假装压根没看到她,甚至还加大了动作幅度,把桌子底下的几张草稿纸翻的哗哗做响。让那个女老师尴尬一生的场面随即发生了,她一个箭步窜过来,抓住了我在座位底下的手,把我的几张空白草稿纸抢了过去。我呆呆的看着她,很无辜,但很大声的对她说:“老师,你影响到我正常的考试啦!”
  
  ……
  
  

  
  
  (六十)
  
  1996年五一长假到来前夕,我的命运似乎又出现了一次转机。给我这次转机的不是若美,不是老师,也不是父母,而是部队。确切的说,应该是沉阳军区空军总队——也是东三省唯一的战斗机驾驶员培训基地。
  
  当班主任宣布沉阳军区来我校招选飞行员消息的时候,我的感觉真就象已经驾驶上银灰色的战斗机,自由的翱翔在蓝天之上。你看啊,那招选的初步条件我是多么符合啊,男姓——我是男的,若美可以证明!身高175-180CM,我1米78,学校体检报告上可以证明。身上无明显疤痕——我没有,那个时候男生里曾经流行过在手臂上烫烟疤。我没烫,或者说没那个勇气烫,这让我在选飞的道路上一马平川,畅通无阻。
  
  现在想想,在省重点高中读书还是有很多好处的,记得我读高二的时候,曾经北平市中南海就来我校选过一次服务人员,因为只限女生,因此我也没太在意。那一次,一个被誉为校花比我高一届的赵姓女生很幸运的入选。大家常开玩笑的说——那个女的被选进宫当宫女去了。而这一次,作为男姓的我们也有这样类似的机会了。而且不仅不用割小JJ,还给你一个大机机开着玩啊。
  
  不过战斗机飞行员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要过三关。第一关是体检关,比较全面的常规体检,这是要在地区级的医院里检查的。第二关还是体检,但却是专门针对战斗机驾驶员的专业体检,比常规体检更严格,更全面。因为这就要到沉阳军区去了。第三关对于我们这种贫农家庭出身的人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政治审查。就是看你是不是根正苗红,不要驾驶着飞机跑到国外叛国就成。
  
  由于平山市属于县级市,因此我们的第一次体检不得不到更高一级别的城市“玫瑰江”地区市去进行了。玫瑰江是我高中三年去的最远的城市,也是我当时见识过的最大的城市。是真的,因为刚一到玫瑰江,我就见识到大城市的威力了——那是从火车站出来,由于临近中午了,站前的那条马路上车水马龙异常繁华。与我一起去的几个同学见缝插针,闪转腾挪的过了马路。等我要过马路时,我突然觉得车子好象一下子多了起来,一辆接着一辆。丝毫不给我走路的空间。我心里盘算着每个车子与车子间的距离,计算着它们奔驰的速度,想得出我是否能在车的间隔中安全通过的结论。很遗憾,我那时开始为没好好学习数学而后悔——因为我感觉每一辆车子都有撞到我的危险。而且让我自卑的事情马上发生了,我身边的很多行人,一个个都面容轻松,甚至有说有笑的在车流中顺利的过了马路,而我,则紧张的像一个奥运百米跑道上的运动员,随时做着起跑的姿势,但却迟迟听不到发令的枪声。
  
  最后,拦在我身前的那条马路我还是顺利的通过了——我是紧跟在一对70多岁的年老夫妻身后一起过的马路。那镜头在外人看来很像是一个年轻小伙在学雷锋做好事,只是他们不知道,雷锋有时候也需要别人的搀扶。
  
  
  
  
 
  (六十一)
  
  而大城市给我的下马威还没结束,由于体检是要第二天才开始的,因此那天下午带队的那个军官领着我们一帮学生去逛商场,那是一个很高档的商场,至少在那时看来是这样——因为在每一个楼层,都有一部自动扶梯,一种只在电视上看过没亲身感受过的高档玩意。记得在上楼的时候,我还没暴露我是一个农村的孩子。但在下楼的时候,我出问题了,我一边拉着扶手,一边犹豫脚下到底该塔上哪块滚动的台阶,我想踩,犹豫了一下,那块台阶就已经沉下去了,我再想踩,又犹豫了一下,节拍又没踩准。我再踩,这次由不得我犹不犹豫了,因为过于紧张,我手里攥着扶手攥得太紧,向下滑动的扶手已经把我整个人带下来了。很凑巧,我正好塔在了台阶A和台阶B交汇的尖尖上,于是我的身体迅速向前冲。直到撞到前面的一个女人身上才停了下来。女人回头,厌恶的对我说了一句“没坐过扶梯呀!”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但很多时候,你将真相讲出来会让人很难受,我甚至当时都找不到任何语言去反驳。能做的只是惭愧的低下头,一个没坐过扶梯的人向一个经常坐扶梯的人自卑的低下了头。
  
  那女人的那句话可能改变了我的一生,因为直到现在,每次我坐自动扶梯下楼的时候,脚下总是要左瞄右瞄后,才提心掉胆的站上去。
  
  不过第二天的体检开始阶段我进行的还是很顺利,第一项就轮到我的强项——测视力,测试的工具也是新玩意,不是我们平常所见的‘山’字型视力表,而是‘C’字表,——让我们辨认C字的开口方向。没费力,我就通过了。第二项不知道是检查什么,反正感觉医生很色,40岁左右的一个女医生,让我们这群小男生进去就脱裤子,扒开屁眼看。看完后,再看你的前面的小JJ,然后在体检表上龙飞凤舞的写几个字,就算过了。第三关是真正的色了,而且是要比一比谁更色——测试色觉。那是很复杂的,花花绿绿的一个小本子,医生翻开了一页,命令般的说:“看!”。我疑惑,傻傻的问“看左边的还是看右边的?”医生没回答,而是又翻了一页,这让我很是气愤,我不管了,随便看了一下,说,“数字358”。医生是:“还有呢”。“啊?还有?”我惊讶了,忙再看那张图,可医生却毫不客气的把本子合起来了,然后在我的体检表上盖了一个红红的大章。印章是楷体的,很好辨认,只有两个字——色弱!也就是这两个字,让我成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的梦想也彻底破灭了。
  
  当天下午,在玫瑰江火车站候车返回平山市的时候,我感觉很是郁闷,雄心勃勃,壮志凌云的我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只会哼哼的蚊子,被现实的大掌啪的一下就无情的拍死了。于是我想起了吸烟,我是个见过世面的孩子,懂得城里的规矩,我走出了候车室,来到了大门外,深沉的燃起了一根烟。
  
  当我想把所有的郁闷连同烟蒂一起扔到九霄云外的时候,更大的郁闷其实正埋伏在我的身边——那是一个其貌不扬,躲在人堆里谁人不会注意的男人。在我潇洒的弹出那根烟蒂后,迅速的靠近我,并亮出一个制作粗糙的小本本。还没等我把他的姓名,职业和职务看清楚,他就迅速把小本本翻了个面,这次他停留的时间很长,而且字也很大,我看清楚了,上面写的是“站前乱扔垃圾者,罚款5元。”我全明白了,但在陌生的,从未到过的大城市里,我无条件的选择了屈服,我从兜里摸出5元钱,交到了拿着那个拥有至高无尚权利的小本本的男人的手里。
  
  直到上了火车,我还在想,妈的,等我将来有了钱,我就拿一条烟和一沓钱坐在火车站门口抽,你来罚我吧,我他妈的的不停的抽,累死你!
  
  就这样想了想,很快,我就很阿Q式的胜利了。
  
  
 
  (六十二)
  
  从玫瑰江市刹羽而归后,我的学习生活也有了很大的改变。最明显就体现在,老师基本不来上课了,更重要的是,老师也基本不管你来不来上课了。对于那个时期,好象是有一种比较专业的说法——叫“总复习之自由复习阶段”。总之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情,我可以和兄弟们毫无顾虑的玩,不再担心老师会冷不丁的在走廊里给你贴个白榜或把你的父母叫到平山市来。
  
  那个时候,学校的锅炉早已经修好了,天也暖了起来。我也在年后就搬回了学校的宿舍,毕竟,住在那里更省钱一些。但省钱也有省钱的麻烦,那就是每到晚上10点,管宿舍的生活老师就会把大门牢牢锁上,任你怎么叫他都不给开。有那么好几次,我只好中途返回在外租住民房的同学家中,和他们挤一挤或打上一个通宵的麻将。由于那段时间彻底脱离了父母和老师的约束,我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奔腾的有点疯狂。渐渐的,我去宿舍住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甚至我还冒出了一个想法——实在不行我也在外面租一个房子。不过 我冒出这样的想法只有一瞬,因为我马上想起了高额的房租——60块。我当年忍受巨大肉体和精神折磨才能中到的一个四条的价值,绝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被只提供我一张床铺的房东夺去。
  
  租房的愿望看来短期难以实现了,不过我依然得到了收获——圆了我那年正月十五那天就想圆的愿望。
  
  记得那是五月中旬的一天,高台镇高中在一个周六周日的时间段里租用了我们学校附近的另一所中学“平山市第六中学”搞一个什么全市的大型活动。也就是在那天,我特地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手里拿着一大叠景佳写给我的信来到了她们学校举办活动的六中。
  
  那一天,我很快就找到了景佳所在的位置,她正在一个花坛边和另一个女生聊天,聊的很开心,也很投入。投入到我离她只有2米远的距离时才看到了我。景佳很镇定,事情处理的非常到位,她先和身边聊天的朋友说:“你先等我一下”。于是那个女孩就知趣的走开了,然后景佳面向我,似乎想说什么。我没等她开口,就把那一大叠信件递了上去,我说:“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你的,现在还给你”。说完,我就转身离开。整个过程很短,甚至景佳连开口对我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她留给我最后的印象是——一副万分惊讶的表情。
  
  那一天,我很想回头望一眼景佳,但我忍了,真的忍住了。直到我确认我已经彻底消失在景佳的视线里的时候,我才一屁股瘫坐在马路边。我想哭,但没有泪水。我也想笑,但压根笑不声音。我突然想起了一首赵传的歌曲《我终于失去了你》……
  
  是啊,我终于失去了你——景佳。虽然已经失去一年多了,可今天,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六十三)
  
  和景佳分手这件事情若美应该是不知道的,因为就在那天晚上,她找到了我,跟我谈了一个很严肃的话题——过几天去见她的父母。这是一个让我异常紧张的问题,紧张到在真正见到若美她父母前的每一刻,我都想放弃,都想方设法的去逃避。我那时甚至乞求老天让我大病一场吧,但很奇怪,原本身体孱弱的我那段日子却刚猛异常。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不得不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了。
  
  第一次见若美的父母是在5月下旬的一个周六。实话说,我很相信上帝在很多事情发生前会给你一些预兆的说法。因为在那天早上,发生了一件让我倍感郁闷的事情——在学校公厕里拉大便的时候,我把若美送我的那个防风打火机掉在了厕所里。当时平山市第一中学的大厕所是深坑大粪池的结构,火机一掉下去,立刻消失在大粪和黄水组合而成的液体里,找都找不到。
  
  于是那个周六下午我就是带着那种郁闷的心情第一次见到了若美父母。实话说,那天我还特意打扮了自己一番,甚至在裤子上还生生的折叠积压出了一条不太明显的裤线。不过就是这样,当若美的妈妈看到我的时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她说:“噢,你就是去年若美过生日时抽烟的那个男孩吧。”这话问的很有水平——我说不是吧,人家早认出你了,你明摆着是睁眼说瞎话。我承认是吧,就说明自己是一个抽烟的,不学好的男孩。
  
  我当时回答若美妈妈的方法是这样的——我用嗓子很含混的发出了一个类似汉语言的字音,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
  
  
  
  那顿和我未来岳父岳母一起进行的晚餐的一点也不令人开心。我想遮掩我农村人的形象,于是很洋气,很时髦的叫若美的爸妈为“伯父”、“伯母”,可他们压根不理我。整个席间,我未来的岳父张正天只说过两句话,而且好象也不是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在餐桌上坐定后说的,他说:“我女儿还真有本事,读高中就能带人回来了。”第二句是在若美介绍我得了学校征文一等奖,不停往我脸上贴金的时候张正天说的,他说:“在我们市委里叫出一个秘书就比你们学生能写。”就这两句,真的。甚至在我离开若美家起身向他告辞的时候他连个“嗯”字都没跟我发出。
  
  到是若美的母亲还算热情,不停的问我,家是哪里的啊?哦农村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啊?哦,普通农民。家里种多少地啊?哦三垧多地,蛮辛苦的。一年能打多少粮食啊?哦,万把斤……在这样不断的发问和回答中,我渐渐读懂了若美母亲想要说的话,那就是——你是农民的儿子,你不配!
  
  结束了那场噩梦般的晚餐,我从若美家逃也似的出来——同样的一座房屋,当只属于我和若美两个人的时候,那是天堂;而当这座房屋属于四个人的时候,却是一座地狱。而若美那天也看出了我的不开心,执意的要送我。
  
  出了市委的大院,我就开始凶若美。我说:“你爸妈根本就瞧不起我!”若美那一刻的反应让我很是感动,真的。她扑过来吻我,就在东安街的马路上。若美说:“求求你,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的。知道么?你要有出息,要赚钱,然后来娶我,堂堂正正的来娶我。”说完,若美的眼泪就披沥啪啦地往下掉,我愤怒的嘴张开又无力的缓慢合上。此后的日子里,我曾经盘算过发奋种地,产出许多粮食卖钱来娶若美,可是经过数学公式计算后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且在若美的眼中,这也是最没出息的一条路。
  
  打那以后,在我人生许许多多的日子里,若美那句你要有出息的话都像大山一样压得我无法呼吸。我为此努力寻找有出息的路,可找不到。
  
  
 
  
  (六十四)
  
  在若美家的那场遭遇让我的生活阳痿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人生真的很奇怪,在苦难的逆境中,我那时竟然干了不少正事。
  
  或许是印证了欧阳修老先生“穷而后工”的那句话,在遭受完若美父母对我的致命打击后,我开始有了写作的欲望。我先是耗费一个星期时间自己办了一份手抄复印版的文学报纸《野星》,而且还将自己曾经写过的所有文章整理在了一个豪华的,价值15元的笔记本上。并命名为《掬水集》。其实这个名字我是有感于一句诗——“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读起这句话,总会想起若美,我甚至觉得,这首诗就是描写若美的。
  
  而若美自那天开始也好象意识到了她把我带回家的唐突,甚至她可能还因此后悔不已。因为打那天开始,张正天不仅要求若美每天都要按时回家,而且还特意跟他们班主任交代一些话。因此,若美和我的每一次约会,都要乘他们班主任偶尔不在的晚自习期间。
  
  时间已经到了6月天了,北方的大地也开始暖融融起来。夜风很凉爽,给人无限清新的感觉。那段日子里,若美对我更加关心,表现得也更加温顺。我甚至能感觉出她内心觉得她父母亏欠了我,必须由她来加倍偿还。因此在一个凉爽的夏日里,在学校靠近围墙边的小树林里。我偷偷退下了若美连衣裙里的内裤,让她坐在我的身上——年轻的我们真的还有很多的未知领域,我们还需要不断地努力学习。至少,当时我和若美就没有掌握“老树盘根”这种姿势的技巧,忙了好久都没法进入。最后虽然成功了,可是我们只能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我的小东西就会滑落出来——直到那天下晚自习,我依然也没能成功地喷射。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竟然是我和若美最后的一次负距离接触。那时候我知道的是——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对于这个世界,我有好多话想说。
  
  
  

  (六十五)
  
  我们终于要走向战场了,因为我们已经开始了战前的准备!
  
  1996年6月中旬,平山市第一中学每一个高三学生手中都拥有了一个很珍贵的白皮本本——《1996年高考志愿填报指南》,同学们开始专心的研究该填报那所院校。因为1996年的时候,志愿填报工作还没开始改革,施行的还是先填志愿后考试的规矩。因此志愿的填报等同于战前的情报收集。
  
  当然我也研究了一下这个白皮本本,而且为自己很快选好了填报的第一志愿——北京邮电学院。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受若美的影响。但那时邮局的确是个热门单位。不像现在,有事都打手机了,邮寄东西都找快递了。那个时候,不是这样,以上所说的这些工作绝大部分还是要靠邮电局来解决。甚至连想打个国际长途,都必须长途跋涉到邮电局去打。选择这所院校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若美交代过我,让我要有出息——我自己考上大学,分配到邮局应该算是有出息的一种表现吧。北京邮电学院,是的,就你了。
  
  即便是现在,房间里就我一个人,你让我回想一下当年所填报的志愿,我都会羞愧的脸红——对于一个考试成绩稳定在300分左右的人来说,除非是填报“家里蹲”大学,否则都会让人笑掉大牙。但话说回来,我很感谢那个无知而且幼稚的年代,感谢的理由只有一个——它让我保留了做梦的权利。
  
  6月的校园里,“志愿”成为一个时髦的词汇。但我的一个兄弟却用这种时髦开始了他的恶搞。说真的,直到今天,我还很是佩服他的胆识和创意,如果那时候网络就像现在一样发达的话,相信他一定会成为一代恶搞的宗师。
  
  他那年的志愿填报想法是这样的
  
  第一志愿:东南大学
  第二志愿:西安交通大学
  第三志愿:南开大学
  第四志愿:北京大学
  第五志愿:中山大学
  
  乍一看,这志愿填写的没啥水平,甚至一些基本的规则都违背了,比如说把录取分数线最高的北京大学放在了第四志愿上明显属于常识姓错误,但经过这位酷爱打麻将的兄弟一解释,我们不得不佩服他了,五所大学的第一个字连起来,正是麻将里的“东西南北中”。五个志愿,五所大学,让我五体投地。
  
  
  
  

  (六十六)
  
  我和若美在那段日子里自然也憧憬着未来,按若美当时的成绩,考国内一流名牌大学估计没戏,但考一个二、三流的大学还是大有希望的。但若美在跟我商量未来的时候,她给自己是这样规划的——她报考“五一农垦大学”——当时平山市唯一的一所全国招生的正规大学,然后在那里等我。她的理由是这样的,“五一农垦大学”当时对平山市考生有特殊政策,只要成绩高于300分,每年交纳3万元的费用就可以就读。若美说:“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说实话,若美的考虑是冷静而且睿智的。而当时的高傲的我回给若美的是冷冰冰的一句:“五一农垦大学,那还算大学?!倒找我钱我都不去!”若美听了我那句话后好久都没言语,最后若美对我说:“那你就不管我们的未来了么?”若美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变调,我抬头,若美已经是泪光荧荧了。
  
  今天,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我要向若美道歉了。年少轻狂的我那时妄想着征服整个世界,又怎么能体会到你的良苦用心呢?你妈妈说的是对的,我没有资格拥有你,我——不——配!
  
  是的,我不配!我甚至不配拥有总复习的资格。因为在一次连续两个通宵麻将后回到教室的日子里。我发现班级的格局出现了重大的变化——原本拥挤的教室突然空旷起来。这令我很是有些不适应。更重要的是,我找不到我自己的课桌了!最后还是班长过来为我进行了答疑解惑,他说:“李老师昨天就让同学们把最后一排的桌子全搬掉了,她说反正你们也不会来教室。”就这一句话,我楞在那里了,真的楞在那里了。
  
  平山市解放于1946年,比全国解放的日子整整早了3年。而就读于平山市第一中学的我,光荣的继承了这种优良传统——告别教室的日子比同学们整整早了30天!
  
  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教室的,头脑真的很是恍惚。是的,我很少光临教室;是的,高中三年时光里课桌大部分时间里给我承担床铺睡觉的功能。是的,如果没有老师和校规的约束我根本就不愿意呆在教室里。但当教室这么真实,这么无情的抛弃我的时候,我竟然是如此的留恋和无限的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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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 11:57:00 |只看该作者

满足你的窥!私!欲!——这是我的故事(又名“生逢70年代”)全集!不黄!不暴力版!

(六十七)
  
  若美报考“五一农垦大学”的想法遭到她父母的重创,他们认为女儿和农村人呆在一起呆傻了,别说自己家里人会帮着安排,就是凭自己本事考也不至于报考这样一所学校。于是她的父母对若美这样怪异的想法开始产生了怀疑,并展开充分的联想,我不知道联想最后的结果有没有和我挂钩,但最终的结果是。填报志愿的表格被若美的父母收走了,一直到高考前,若美都不知道自己参与这场考试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我们常说命运掌握在上帝的手中,这一次,若美很幸运,因为她离上帝很近,近到与上帝同吃同住在一起。
  
  不过,我的命运并不比若美好到那去,正是报考的那一天,世界拨掉了我所有的伪装,让一无是处的我赤身果体的展示在世人面前——当天学生们都把填好的志愿表交到班主任的手里,再由班主任检查、归纳、整理、存档。第一个交上志愿的是当时班级里成绩数一数二的一个男生,志愿表刚交到李老师手中,老师就把他叫了过去,因为他闹出了高中时代最经典的一个笑话,套用本山大哥的话就是,“高中三年就靠这个笑话活着了”。——他把家庭成分中“贫农”二字写成了“贪农”。那个同学当场满脸通红的拿起笔要改,李老师制止了,她说:“这个表最好不要有涂改,你马上去教务处,看看还能重新领一张新表不?”
  
  老师的这句话提醒了我,于是我也走了过去,把我的志愿表递给了老师,我问:“老师,我的志愿表上也改了字,要不要紧啊?”李老师抬头扫了我一眼,说:“没事,没事,就这样。那边领一张表还要花一块五毛钱,浪费。”虽然我心里还是不太塌实,也不太舒服,但老师这么说,我也就无言的退了下来。
  
  是的,我退下来了,但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过了好一会,我才完全想明白了。妈的,那个“贫农贪农”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到是班主任给我上演的黑色幽默堪称经典。
  
  
  
  
  

  (六十八)
  
  填报完志愿的那天晚上,我的心情真的很是压抑。我想起了我忍饥挨饿的日子,我也想起了若美父母对我的冷潮热讽,我甚至还想到我曾经疯狂到去女厕所抢劫。总之我想了许多不开心的事儿。
  
  我想多了,真的想得太多了,因为那天在学校的小树林里,我在若美面前哭出了声音。我一边哭一边不停的跟若美重复一句话:“白混了,我他妈的白混啦。”而若美的心情似乎也很败落,像一个失魂落魄的母亲一样抱着我,一言不发。
  
  末了,等我哭够了,若美才对我说:“林”。我说“嗯”。若美说:“看我”。我就抬起深埋着的头。若美说:“有件事情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后来我想过了,你有知道的权利,你作为男人也有帮我承担这些压力的义务。”若美说这些话时很严肃,那是一个陌生的,我从未见过的若美。我于是也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很认真的去听。若美说:“我父母最近遇到了点麻烦,很不好解决。”我问,“什么麻烦?”若美说:“工作上的,仕途上的。”我继续小心翼翼的问“很严重么?”若美抿了一下嘴,说:“我不知道,反正现在家里的气氛好压抑的”。我想跟若美说,却又一时说不出什么。于是就只剩下沉默,在空旷的天底下,一对年轻的小恋人为各自的心事而沉默。
  
  最后还是若美打破了这种沉闷,她长长的对世界嘘出一口气,然后扭过头来对我说:“林,我都不知道我们将来该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这确实是一个在现实中难以找到答案的问题,于是我的思维迅速的飞跃到精神层面,我甚至是有些激动的对若美说出了那句话——“若美,你爸妈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我们私奔吧,我带你走,无论到哪,我就是要饭也会养活你!”若美听完了我这句豪言壮语后,终于忍无可忍,扑到我怀里拼命打我,又痛又爱的咬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你怎么这么没志气呀?!”
  
  若美的这句话得到了神灵感应——六月天里,有一片树叶落下来打在我的脸上,很疼,很疼。
   
  
 
  (六十九)
  
  那天晚上睡觉前,我又把若美跟我说过的话回想了一遍。“麻烦,仕途上的麻烦。”会是什么呢?不会是张正天要倒霉了吧。这个想法让我很是激动了一下子,我甚至笑了——因为我想象了一下张正天成为农民的样子。这让我败落的心情开始愉悦,于是我继续充满意淫的想象——张正天很是落破,而我则发了财。我是好人,真的,因为我还没变,对张正天发达时候的嘴脸既往不咎,甚至还保持着对丈人应有的尊敬。张正天对我感激,很感激,有以至于些涕零——想到这些,我心花怒放了,我精神胜利了。但随即,我猛的打了一个冷颤,在我的脑海里飘过的,是若美那楚楚的脸。
  
  这让我的那个夜晚睡得很不安宁——我是该诅咒还是该祝福若美的父母呢?矛盾,一如既往的矛盾。我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爱情好象不仅是两个人的事情,它好象还牵扯到很多别的的东西。我靠,怪事啦,因为我爱着若美,就必须要爱我本来有点讨厌的若美父母,这得要求我有多高的境界啊。
  
  我恨了恨心,决定还是祝福若美的父母吧,毕竟我还跟人家女儿借过3000多块钱呢。于是,那一夜,我成了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七十)
  
  7月如期来临了,我们的高中时代就要结束了。而此时,班级的同学突然很是和谐起来,在这即将分别的时刻,好象同学们一下子都想明白了,平时的不开心,小矛盾仿佛在那短暂的几天内都不存在了。他们开始拿着一个小本本不停地找这个找那个去写毕业赠言。甚至有不少我曾经欠钱不还的人也主动的找到我,让我给写几句话。我印象深刻的是,我给这些同学每人都只写了三个字——我的名字。我把它们写的很小很小,而且藏于别人的字里行间。我想让他们在记忆中把我抹去,让他们忘却在他们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身边却有一个躲在没有阳光角落里的人,这不和谐,很不和谐。
  
  除了写临别的赠言,那时候他们做的更多的事情是提前考察一下考场——自己学习生活了三年时间的学校末了还要进行一下考察,这让我对他们的行为很是鄙视。更让我鄙视的是,那时的一位校工成了校园里的当红名人,原因是大家传言他可以通过你的准考证号来算命。甚至连学习成绩非常不优秀的俊哥最终也没能抵挡传言的诱惑,拉着我一起去算。校工给俊哥算的结果我记不得了,反正我在旁边是一脸的鄙夷。这让被神化了的校工感觉到他的权威姓受到了挑衅——他竟然放弃了缠着他多说几句的俊哥而转向我。他对我说:“小伙子,看你面相你是一个眼高手低的人,做事不能有始有终啊”。我那时的表情依然高傲,甚至是扬着眉毛看着他,面对他蓄意的打击,我只回给那个校工一个字——“操!”
  
 (七十一)
  
  那段日子里我和若美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因为她几乎已经不来学校了。更重要的是,平山市那段时间开始出现了一种传言——省里面派来了调查组,专门来查张正天的问题。甚至有消息灵通人士说,85%是沉了,而且不仅官没法当了,等人大代表会议开过以后,司法机关还会介入。这种传言很迅速,也很广泛,因为作为最不关心政治的我都听到了就是明证。
  
  1996年7月6日的傍晚,高考前夜。是我和若美高中时代的最后一次长谈。其实在见到若美前,我很是有点尴尬,因为若美肯定已经知道我听到了那些传言。因此,在见到若美前,我还盘算着到底是表现出知道这件事呢,还是装成对此事一无所知呢。
  
  不过若美是豁达的,见面就开门见山的告诉我。高考之后她要去一下北京,那边有一个吴叔叔,是她爸爸的老同学,可能会帮上忙。而且若美还特意强调了一句:“我爸爸说,也只有他能帮上忙”。我当时对若美这个决定很是有些不解。因为我问了很多现在看来很傻的问题,我说:“你爸爸自己不能去么?再说你妈妈也可以去啊?”其实我还想说一句:“最好让你爸妈一起去,然后我去你家。”不过,即便我再冲动,我也会觉得这话有点太露骨。而且有点不合适宜,虽然它是一句真话。
  
  若美说:“你别问了,他们不方便的。而且我可能9号下午就座火车走。”我说:“这么急么?”若美说:“嗯”。我说:“那我去送你吧”。若美说:“不要,我妈妈会送我的,你来了会被看到,不好”。若美甚至还装了一下轻松说:“你别担心,我已经长大了。”
  
  接下来,我和若美突然一下子全部没话了,气氛挺沉重。我没话找话的虚伪的说了一句“你家的事真的令人担心啊”。就这一句,一下子让若美感伤了。若美说:“林,还记得你说过要带我走不?”我说“嗯”。若美说:“说不定真的有那一天呢。”若美刚说完,就哭出了声音。
  
  那一夜,我和若美的话都不多,在空旷的天底下沉默,东南风走过的日子,城市空旷而孤寂,远山在夜幕下有点悲凉。若美不停的在哭,很伤心。我很想向若美提出一点生理上的要求,可望着一直在哭的若美,我没说。我也说了,说的是一些安慰她的话,有点不着边际。夜深了,若美站起了身,她要回了,若美说:“林,这几天我们可能就不方便见面了,我办完事就回来,你等我哦?”我坚毅的点点头。若美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笑了一下,又叹了一口气,按下了她的发带说:“林,送给你,你要保存好,我怕……”若美一下子喟然了。7月的夜晚,一阵夜风轻轻袭过,若美散开的长发随风乱舞,月光均匀的洒在若美的身上,把她变为坠入人间的天使了。我,被那一刻的情景惊呆了。
  
  多年后,我在回忆和整理若美和我高中时代故事时。我发现,最开始,若美留给我的记忆总是在笑——用手捂着小嘴羞涩的笑。但到末尾的时候,若美却总是在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楚楚的哭。
  
  我明白了——命运这个家伙他很懒惰,在谱写每一个真爱故事的时候,它总是让这样庸俗的剧情一再重演。
  
  是的,一再重演,让你遍体鳞伤后才明了庸俗就是经典。
  
  
  
  
 
  
  (七十二)
  
  7月7日,一个决定一代人命运的日子。而对于我,命运之神那次一反常态的勤快,提前给我写好了注定的结局。
  
  那天大早,天很好,用阳光明媚等作文上常出现的语言了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当时在平山流行这样一种说法,就是每年的7月7号总是会下雨——那是老天在祭奠一些失败的考生。不过1996年的7月7号那天天气真的很好,好到我在进入考场前还产生了我有万分之一机会考上大学的幻想。
  
  我不知道各位看官是用怎样的心情渡过那人生中重要的两天半时间的,反正我是很轻松——因为我考不上。而一些大有希望的考生这个时候却出现了问题,就在我所在的考场上,第一天考语文的时候是一个女生刚开考15分钟就产生了强烈的尿意,忍无可忍,不得不向监考老师提了出来。不过即便是提出来了,依然没用,因为考试还没过30分钟,谁都没法出去。结局呢,由于我考试座位在前排,因此只能听到传言——此女不仅淫得一手好湿,而且还淫得一裤子好湿——失禁啦。而那天下午另一名男姓考生表现得更是过分,炎热的天气加上过度的紧张让他开考不久就抽了——晕倒在考场上。
  人啊,啥都没有的时候才能机青满怀的放手一搏。一旦拥有了点东西,就畏手畏脚,患得患失了。从知识到财富,从学习成绩到事业基础。都逃不开这一规律。
  
  后来我还发现,就连打麻将和诈金花都逃不开这一规律!
  
  高考三天我是真的轻松,轻松到甚至在考场上有充足的时间去意淫——我想如果我要是生在古代就好了,考试光考作文。那么我就是全县的第一名,从乡试,会试到最后的殿试,一路过关斩将,最后搞到一个状元的成绩衣锦还乡。人家好多明清小说和戏剧写的好啊,状元一般最后都是被招为驸马的,那娶的就不是县令的女儿了,那是皇帝的女儿。
  
  咳,生不逢时啊,要不我的命运早就改写了。想象到最后,我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不过就是这么强大的幻想依然没让我骄傲多久,因为我随即想起了张正天说的一句话:“市委里叫出一个秘书就比你们能写!”
  
  过分喽,我未来的老丈人,你那能连梦都不让人做呢。整完了这个想法,我才把思路回到被很多人誉为神圣的高考考场上。
  
  
  

  
  (七十三)
  
  7月9日的中午,最后的一个考试科目结束了;我和众多考生一样,长长的嘘出了一口气,然后走出考场。在走出学校大门的那一刻,我不晓得怎么突然感觉有点悲壮,结束啦,一切都该在这一刻都结束啦。于是我把手里握着的笔、橡皮、准考证等杂物一起狠狠的扔在了教学楼大门的第一个垃圾蒌里。去你妈的学校,去你妈的学生生涯,都给我滚的远远的吧。
  
  我承认那时候我很激动,因为我把那堆东西扔进垃圾蒌里的声音简直是山响,于是很多人向我投来了关注的目光。我没兴趣去研究那些目光所包含的含义,我只是心中感觉到升起一种爽爽的痛,我飘了,因为我想起了李白的一句诗——“仰天大笑出门去,吾辈岂是蓬蒿人!”
  
  燕雀,一帮燕雀!老子是有鸿鹄之志的人!我就是用这样的想法一直支撑自己高傲的走出了平山市第一中学的校门。
  
  
  人可以为意淫而活着,但绝不能活在意淫里。因为就在走出平山市第一中学学校大门后的那一刻,我头脑清晰的想起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今天若美就要走了。
  
  
  我决定还是要送送若美。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自己很想去送送。那天我没吃中午饭就赶到了平山市火车站,由于火车是下午1点多的,那时候站台上已经稀稀拉拉的出现了一些等待的人群。我看了一下,若美还没有到。于是我就躲藏在离站台很远的铁轨围墙下,为了使我这个目标更隐蔽,我甚至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等了好一会,站台上几乎人都满满的了,若美才和她的母亲拉着一个大旅行箱一起出现。我没动,就坐在那儿,远远的看。若美的妈妈不停的在和若美说着什么。若美不说话,只是点头,不停的点头。我突然发现,若美好象比以前更瘦了,我想思考一下若美瘦了的原因,但站台上的铃声却震耳欲聋的响起来了。接下来的一幕随即就发生了,若美扑在他母亲的怀里,身体不停的抖动——她哭了,和母亲在一起抱头痛哭。我的伤感也在那一幕下强烈起来,我突然感觉这画面不象是送别,分明是永别啊。
  
  在若美登上火车的那一刻,我猛的一下站起来,飞速的跑向站台,但我没有跑向若美,因为火车还没启动,她的母亲还没离开。我沿着站台飞速的向黑水省城的方向奔跑,一直跑到了站台的尽头,一直跑到了我把送别的人群都远远的抛在身后。
  
  在站台边缘站定的那一刻,我很是为自己的聪明而兴奋。因为我站在这里,若美的母亲根本就看不到我,而当火车开来的时候,我却能看到我的若美。
  
  火车启动了,远远的向我驶来,我很是激动,我想该给若美留下一个什么表情呢?微笑?还是隔着空气的一个飞吻。不过我马上发现我的这些考虑是多余的,因为火车越开越快,等开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了。别说是若美,就是连火车车窗都看不清——我被我自己的小聪明害惨啦。这让一股悲哀猛的向我袭来——人家电视电影上都不是这样的,要么是两人隔着车窗玻璃依依不舍的话别;要不就是跟着火车跑,一直跑到火车消失,妈的!我这算是那门子的结局啊!于是那悲痛迅速淤积在我的胸口,让我不吐不快。最后,那悲哀转化成我对呼啸而过的火车一声石破天惊的呐喊——“张——若——美!”
  
  
  喊完那一句,我才发现,我竟然已经没出息的哭了。
  
  直到那天晚上,我精神还是有些恍惚,兄弟们拉我去喝酒,我去了——因为我感觉自己很是需要麻醉一下了。那顿酒喝得很是悲壮,一瓶接着一瓶,一箱接着一箱,好象永远都不会结束一样。是呀,高中生涯已经和我们说再见拉,从此兄弟就要各自奔宠我,这的确是值得伤感的一件事情。因此,那天大家都喝高了,虽然刚开始气氛还很热烈,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什么话,触及了离别这个话题,于是伤感很快就在酒桌上蔓延起来。马上酒桌上就哭声一片了。
  
  记忆最深的一幕是,当时的一个兄弟,喝高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晃晃悠悠的过来,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他却猛得在我面前跪下了,一边哭,一边含混的对我说,:“大林,你混的好,我佩服你,大林……”我楞了那么一小下,马上也跪在了这个兄弟的对面,我抱着他说:“我好个屁呀,我啥都没啦。”然后,放声大哭……
  
  
 
  
  (七十四)
  
  我不得不和这个城市先说再见了,因为我没有再留在平山市的任何借口和理由,那年的暑假里,我变得很自闭。除了家人以外,我害怕和任何外人见面,甚至有一次,一个我母亲的同学,也是我初中所在的东北乡中学的一位老师到我家里来串门的时候,我像耗子见了猫一样的从家里的后窗跳了出来(看清楚,是跳窗,不是跳楼!农村住的都是平房),更确切的说,应该是逃了出来。在菜园的李子树下一直躲着,直到那个老师离开。
  
  于是我在等待高考分数下来的那段日子,跟父母说了我的想法——我不下农田干活,只在家里收拾菜园子,另外就是负责做全家人的饭菜。而我的兄弟姐妹们则负责庄稼地里的劳作。真的,那段日子我很强大,一是我完全做到了足不出户——没有迈出院子大门一步。更强大的是,我还学会了如何发面和如何蒸馒头——我开始培养自己怎样成为一名合格的庄稼人了。
  
  需要特别提一下的是,那年夏天我的荷尔蒙分泌的也不太正常,因为我的下体突然变得异常温顺,很久都不需要自我解决。
  
  我不再手淫了——是的,被生活强奸了这么多次,我已经爽够了,甚至开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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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 11:58: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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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 11:59: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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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换地方了吗?
  原来那个怎么回复不成了呢
  我一直都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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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 11:59: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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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新贴啦~~来捧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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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 12:00: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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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换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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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 12:00: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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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帖子是怎么个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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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 12:01: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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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鸡巴帖子,看多了,跟看毛片一样。就是那两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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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 12:02: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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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名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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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 12:02: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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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关注你的后文,看你的第二部开头篇,猛然想起自己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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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 12:03: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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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精简版好像也太精简了,删节多得有些前后文都不太连贯了,还好我看过原文有些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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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2 12:03: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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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有精简版了,我这几天还冒着严寒半夜上网复制保留楼主的另一篇贴子,回复超多,眼睛都花了,早一天看见这贴就好了.55555

15
发表于 2008-4-2 12:04: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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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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